神医谷的夜总裹着一层湿冷的雾，连月光都渗着药味。
霍锦坐在竹楼窗边，指尖摩挲着一块莹润的翡翠——这是百草镇山民送的谢礼，底色是浓艳的绿，里面飘着几缕金丝，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窗外，凌玄的身影在药圃里晃动，手里攥着那截玄色布条，布条上还沾着点极淡的腥气，是聂枫身上独有的、练玄铁功时沾染的铁屑味。
“还在看那玉？”凌玄推门进来，带了一身雾水，“山民淳朴，送的都是些山里挖的宝贝，虽不比京城的贡品，却也干净。”
霍锦抬头，把翡翠放在桌上：“师傅，聂枫那晚潜入，到底想找什么？”聂枫留下的疑团像根刺，扎在她心里——聂枫若只是为了挑衅，没必要冒险在镇子里下毒，更没必要深夜潜入神医谷。
凌玄坐在对面的竹椅上，给自己倒了杯凉茶，茶汤在杯底晃出细碎的涟漪：“他在找‘禁毒录’。”
声音压得低，像怕惊了窗外的雾，“当年他被逐出师门，就是因为偷练禁录里的‘血蛊术’，没练成反伤了根基。
如今投靠黑煞门，怕是想拿禁录换更高的地位。”
霍锦心里一动。禁毒录？她在整理药柜时，曾见过凌玄把一本封皮发黑的书锁在樟木箱里，当时问起，凌玄只说“小孩子别碰”。原来那就是禁录。
“那本书……很重要？”
重要到能毁了半个北凉。”凌玄的指尖在杯沿划了一圈，“里面记载的毒术，有的能屠城，有的能控心。老夫当年把它锁起来，就是怕落入恶人手里。”
这话让霍锦想起空间里的资料库——若能解锁，里面的现代医学知识或许能克制这些禁术。
她低头看向桌上的翡翠，忽然想起空间解锁的规律：白玉开了药园，暖玉扩了木屋，那这翡翠，会不会解锁新功能？
“师傅，我去趟药圃。”她起身，把翡翠揣进怀里，借口整理草药，实则想进空间看看。
凌玄没疑，只叮嘱：“夜里露重，披件外衣。”
霍锦走到药圃深处，找了个隐蔽的石墩坐下，默念口诀。眼前白光一闪，熟悉的空间映入眼帘——灵泉还在汩汩冒水，药园里的马齿苋刚收割完，新种的丹参已冒出嫩芽，比外界快了三倍不止。她从怀里取出翡翠，放在木屋前的白雾里。
白雾像有生命般裹住翡翠，绿光从雾里透出来，比之前解锁时更亮。
翡翠在雾中慢慢消融，木屋旁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是机关启动。霍锦转头，只见木屋左侧凭空多出一间石屋，门楣上刻着“工具房”三个字，字迹是淡金色的，和资料库的字样同源。
她推开门，一股淡淡的金属与草木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工具房不大，却摆得满满当当：靠墙是一个青铜色的炼丹炉，炉身上刻着复杂的纹路，炉底没有炉箅，反而有一圈凹槽，像是用来控温的；旁边是一个木质的研磨器，磨盘上刻着细密的网格，旁边还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铜筛；最里面是一张石桌，桌上摆着几个琉璃瓶，瓶身透明，能看清里面的刻度——这竟是现代实验室里常见的量器！
“自动控温炼丹炉？”霍锦走到炉前，指尖刚碰到炉身，凹槽里就亮起淡蓝色的光，炉壁上浮现出一行小字：“可调节温度，无需炭火，需注入少量内力启动。”
她试着注入一丝太极内力，凹槽里的蓝光更亮了，炉内传来轻微的嗡鸣，温度慢慢升高，却不烫手。这比她之前用的传统丹炉省力太多——传统丹炉需全程用内力控温，稍不注意就会炼废，而这个，只需设定好温度，就能自动维持。
旁边的研磨器也很奇妙。她取了点空间药园里的丹参，放进磨盘，轻轻转动把手，丹参瞬间被磨成极细的粉末，通过铜筛过滤后，粉末细得能飘在空中。这细腻度，比她用石臼碾磨的好上十倍，正好符合现代制药的“细粉入药”要求。
“有了这些，就能炼‘速效救心丸’了。”霍锦眼睛亮了。上次救治痢疾病人时，她遇到一个老汉，突发心悸，差点没救回来——这世上像这样的人还有很多，而速效救心丸，能在关键时刻救命。
她从空间药园里摘了丹参、川芎、冰片，又取了灵泉水。
丹参和川芎用研磨器磨成细粉，过筛三次，确保没有颗粒；冰片单独研磨，因为质地脆，容易结块；最后按现代配方的比例混合，加入灵泉水调成糊状，搓成小丸，放进自动炼丹炉里烘干。
炉温设定在八十度，刚好能烘干水分，又不破坏药材的有效成分。
霍锦坐在炉边，看着炉壁上的温度显示，忽然想起前世在实验基地日子——那时她穿着白大褂，盯着电脑屏，和现在的场景竟有几分相似，只是一个靠科技，一个靠空间的“玄学科技”。
半个时辰后，炼丹炉“叮”的一声轻响，提示炼好了。
霍锦打开炉门，一股清冽的药香扑面而来。炉底躺着几十粒朱红色的小丸，比米粒大不了多少，圆润光滑，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取出一粒，放在鼻尖轻嗅——丹参的醇厚、川芎的辛香、冰片的清凉，完美融合在一起，和前世的速效救心丸几乎一模一样，甚至因为用了灵泉水和空间灵草，药效更胜一筹。
“试试效果。”霍锦取出一粒，用灵泉水送服。片刻后，一股暖流从丹田散开，顺着经脉流到心脏，原本因熬夜有些发闷的胸口，瞬间变得通畅，连呼吸都轻快了许多。
“成了！”她忍不住低呼
第二日清晨，霍锦把装着速效救心丸的瓷瓶递给凌玄时，凌玄正在给一株“护心草”浇水。那草叶片心形，颜色翠绿，是解心脉之毒的良药，却对突发心悸束手无策。
“师傅，您试试这个。”霍锦把瓷瓶递过去。
凌玄接过，倒出一粒，放在指尖打量：“这是什么丸药？看着倒精致。”
“弟子新炼的‘速效救心丸’，专治突发心悸、心脉不畅。”霍锦解释道，“昨日在百草镇，李阿婆的老伴突发心悸，弟子就想，若是有能立刻缓解的药就好了。”
凌玄挑眉，将信将疑地把药丸放进嘴里。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药味顺着喉咙滑下去，片刻后，他眼睛猛地一睁——原本因熬夜研究禁录有些滞涩的心脉，竟瞬间通畅，像被一股清泉冲开了堵塞的河道。
“这……”凌玄按住胸口，语气里满是震惊，“这药竟有如此奇效？比老夫的护心丹快了十倍不止！”
护心丹是凌玄的得意之作，需用护心草熬制三个时辰，缓解心脉不畅需半个时辰，而这速效救心丸，竟只要片刻。
“你是怎么炼出来的？”凌玄追问，眼神里有探究，却无恶意。
霍锦早有准备：“是家传的古方，弟子稍微改良了些，用了灵泉水和空间……和随身药囊里的灵气，才让药效快了些。”她巧妙地避开空间的秘密，只提“家传古方”。
凌玄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神色坦然，便没再追问，只是把瓷瓶握在手里，像捧着稀世珍宝：“神药！这简直是神药！北疆的伤兵常有心脉受损的，有了这个，能救多少人！”
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竹楼走：“走，老夫给你找些好东西！”
凌玄从樟木箱里取出一本泛黄的医案，里面记载着各种心脉疾病的诊治方法，还有几株晒干的“千年护心草”——这是他当年在雪域找到的，本想留着炼护心丹，如今却觉得，用来配速效救心丸更好。
“这些都给你。”凌玄把医案和护心草递给霍锦，“你的药比老夫的好，这些东西在你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用处。”
霍锦接过，指尖触到医案上的字迹，是凌玄年轻时的笔迹，比现在更有力，带着股少年意气。
她忽然明白，凌玄不是在意药的配方，而是在意能不能救人——这才是医者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