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却没带半点暖意，风刮在脸上像贴了块冰。段峰蹲在雪地里，扒开覆盖在枯草上的雪层，露出几株冻得发蔫的野菜——叶子边缘已经发黑，嚼在嘴里又苦又涩，根本没法吃。“再找不到含维生素的东西，用不了一周，咱们都得得坏血病。”他把野菜扔回雪堆，眉头皱得很紧。 陶桃掏出笔记本，翻到记录野果的那页，指尖点着一行小字：“耐寒野果‘红珠果’，冬季成熟，多生长在向阳陡坡，果实呈暗红色，味酸，富含维生素c。”她抬头看向远处的东山坡，那里向阳，雪化得快，说不定有红珠果：“之前日志里写过红珠果，去东山坡找找，应该能找到。” 赵三瓢一听有野果，立刻来了精神，扛着砍刀就往坡下走：“找野果我拿手！咱老家山上多的是，冬天冻过的野果更甜！”他的靴底踩在半化的雪地上，“咯吱”响着打滑，却没放慢脚步，很快就到了东山坡下——坡体陡峭，几乎呈45度角，向阳的一面雪层薄，露出褐色的土块和零星的灌木，灌木上果然挂着串暗红的果子，像撒了把小灯笼。 “在那儿！红珠果！”赵三瓢指着灌木，手脚并用地往坡上爬。坡上的土块冻得硬邦邦，还沾着冰碴，他伸手抓住一根低矮的灌木枝，脚往土块上蹬，刚想往上挪，脚下突然一滑——土块被踩松，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似的往坡下坠，手忙脚乱间只抓住了一根细细的藤蔓，藤蔓被拽得“咯吱”响，随时可能断。 “赵三瓢！抓紧！别松手！”段峰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伸手死死抓住赵三瓢的手腕。赵三瓢悬在半空，脚底下就是几米深的雪堆，雪堆里还露着几根断树的枝桠，要是掉下去，非被戳伤不可，他吓得声音都发颤，却还强撑着笑：“差点成雪人！这野果比燕窝还金贵，得拿命换啊！” 段峰的手臂绷得像铁块，青筋暴起，单臂拽着赵三瓢的体重，指节捏得发白：“别贫嘴！脚往旁边找支撑点！列娜，快弄安全绳！”列娜早就掏出背包里的藤蔓，飞快地将两根藤蔓拧成一股粗绳，一端拴在坡顶的松树上，另一端扔给段峰：“把绳子系在他腰上！我拉着！” 赵三瓢借着段峰的力气，慢慢把脚踩在旁边的土块上，段峰趁机把安全绳系在他腰间，用力拽了拽：“好了！慢慢往上爬，别再踩松土块！”赵三瓢点点头，手脚并用，终于爬回坡顶，瘫坐在雪地上，大口喘着气，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我的娘！这坡比咱老家的悬崖还险！” 列娜没歇着，她走到坡边，观察着灌木上的红珠果——果子长在灌木顶端，离坡边太远，攀爬过去太危险。她从箭囊里掏出一支箭，搭弓拉满，箭尖对准一串红珠果的根部，“嗖”的一声，箭尖精准地切断果柄，红珠果“哗啦啦”落在铺好的兽皮上。“这样安全，不用再爬了。”她用手语比划，又射了几箭，兽皮上很快堆了小半堆红珠果。 陶桃蹲在兽皮旁，仔细检查着红珠果——果实饱满，暗红色的果皮上沾着点雪粒，捏起来有点软，没有腐烂的痕迹。她拿起一颗，擦干净雪粒，轻轻咬了一口，酸得她眯起眼睛，却还是笑着说：“是红珠果！味酸，含维生素多，能吃！”她掏出笔记本，飞快记录：“耐寒野果‘红珠果’特征：成熟后果皮暗红，直径约1cm，生长于向阳陡坡灌木顶端，味酸无毒素；食用方式：直接生食或煮水（缓解酸味），可补充维生素c，预防坏血病；列娜以弓箭击落果实，避免二次攀爬风险，提升采集安全性。” 段峰坐在雪地上，揉着发酸的胳膊——刚才单臂拽着赵三瓢，至少撑了一分钟，换以前早就酸得抬不起来，现在却只是有点麻。他看着坡下的雪堆，突然皱起眉：雪堆表面有几道奇怪的痕迹，像被什么东西压过，边缘还留着点淡绿的粉末，和机械黑影留下的粉末一模一样。“列娜，你看坡下的雪堆，是不是有痕迹？” 列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点头用手语比划：是齿轮印，被雪半埋着，刚下的雪没完全盖住，应该是今早留下的。赵三瓢也凑过来看，心里咯噔一下：“又是齿轮印！那机械黑影来过这儿？它也在找红珠果？还是在盯着咱？” 陶桃也紧张起来，抓紧手里的红珠果：“这红珠果生长的地方，会不会是黑影故意留的？引咱们来陡坡，想让咱掉下去？”段峰摇了摇头：“不好说，先把红珠果收好，赶紧离开这儿，别待太久。” 四人收拾好红珠果，往山洞方向走。赵三瓢手里攥着几颗红珠果，时不时往嘴里塞一颗，酸得他咧嘴，心里却没闲着。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刚才在坡下，没借助光就能看清雪堆里的齿轮印，夜视能力好像又强了点；段峰单臂拽着他那么久，力气比以前大太多，这真的只是长期劳作练出来的？还是跟岛上的圣泉、金属碎片有关？ 还有坡下的齿轮印，黑影为啥会在这儿？红珠果长得这么巧，刚好在陡坡上，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要是黑影一直在跟着，下次再遇到危险，咱还能这么幸运吗？这岛上的东西，不管是野果还是草药，好像都藏着不对劲，到底啥时候才能弄明白这一切啊？ 风又开始刮了，雪粒打在脸上生疼。赵三瓢看着手里的红珠果，暗红色的果皮在阳光下泛着光，却怎么看都觉得心里发毛——这果子，到底是救命的希望，还是另一个陷阱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