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群缩回洞顶石缝后，溶洞深处的微光仍在跳动，像悬在黑暗里的一颗蓝星。段峰攥着硫磺矛走在最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胳膊上的伤口——昨晚的红肿已消退大半，愈合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列娜，你走左侧，注意石缝里有没有残留的蝙蝠；赵三瓢，你跟在我后面，用工兵铲探路，别踩空；陶桃，你殿后，记录沿途动静。” 列娜点头，从箭囊里抽出支未蘸药的箭，用箭尖轻轻拨弄岩壁上的藤蔓——昨晚蝙蝠就是从这类石缝里窜出的。刚走二十步，她突然停住，用手语比划：“前面光变亮了！是从岩壁里透出来的！” 众人加快脚步，转过一道弯后，眼前的景象让陶桃倒抽一口凉气：洞底的岩壁上，密密麻麻嵌着钟乳石状的矿石，泛着柔和的淡蓝色荧光，像把夜空里的星星凿进了石头里。矿石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洞底，连地面的碎石都清晰可见，之前听到的“滴答”声，正是泉眼的水滴在矿石上发出的脆响。 “我的天……这是啥？天然荧光石？”赵三瓢兴奋地冲过去，刚蹲下身想摸矿石，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腿一软差点栽倒，“嘶——咋回事？头跟灌了铅似的，还嗡嗡响。” 段峰赶紧拽住他往后退，自己也往前凑了两步——不过三米远，就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是辐射！”他立刻拉着赵三瓢退到五米外，“这矿石有辐射，靠近就会头晕乏力，不能靠太近。” 陶桃赶紧掏出能量检测仪（之前从科考队物资里找到的，一直没派上用场），按下开关——仪器屏幕瞬间跳红，数值飙升到“180μSv\/h”，她赶紧把仪器举给众人看：“正常环境辐射才0.1μSv\/h，这超标一千八百倍！长期靠近会伤内脏！” 赵三瓢揉着太阳穴，突然眼睛一亮，把外套脱下来裹成双层：“有了！用衣服裹住矿石，能挡点辐射！之前在硫磺泉防蒸汽时也这么干过，肯定管用！”他重新靠近矿石，这次隔着双层外套，只觉得轻微头晕，比刚才好多了。他用工兵铲轻轻敲下一块拳头大的矿石，裹进外套里：“你看！这‘天然灯泡’多亮，晚上执勤不用点篝火，就是有点费脑子（头晕），得控制摸它的时间。” 列娜没说话，已经开始测试安全距离——她每隔一米站定，停留十秒，记录身体反应：五米外无任何不适，三米外轻微头晕，两米内头晕加重、手脚发麻。最后她在五米外的地面用木炭画了道横线，用手语比划：“安全线在这，采集时不能越过，每次碰矿石不超过一分钟，不然辐射会积在身体里。” “还是列娜细心！”赵三瓢蹲在安全线外，把裹着矿石的外套递过去，“陶桃，你瞅瞅这石头成分，能不能当长期照明用？总比篝火安全，还不怕烟吸引雅利族。” 陶桃接过外套，隔着布料用小显微镜观察矿石表面——晶体结构呈六边形，和之前在变异狼、蝙蝠身上发现的晶体一致，只是颜色更淡（淡蓝vs淡绿）。她用试纸蘸了点矿石表面的粉末，试纸变成淡蓝色：“能量反应4.5%，比湖底光柱低，但比之前见的绿色粉末高！而且成分里有和共生体相关的痕迹，说不定和李威的失踪有关。” 段峰摸了摸腰间的硫磺矛，目光落在矿脉岩壁上——有几道模糊的刻痕，像是用尖锐石头划的，和李威日历上的笔迹有点像。“李威可能来过这儿，”他指着刻痕，“这几道划痕的角度，和他写‘L.w’的起笔方向一样，说不定他是来查这矿脉的。” 列娜凑过去看刻痕，在荧光下，她能清晰看清划痕里的细微纹路，甚至能分辨出哪几道是先刻的，哪几道是后补的——换做以前，在这么亮的光线下她得眯着眼，现在却一点不觉得晃眼。陶桃注意到她的眼神，忍不住问：“列娜姐，你在强光下看东西不觉得晃眼吗？我刚才看矿石都得眯着眼，你居然一点事没有。” 列娜摇摇头，用手语比划：“不知道为啥，最近在强光下视物越来越清楚，连矿石上的小裂纹都能看清，不会觉得晃眼，也不会流泪。” 众人采集了十块拳头大的矿石，分别用外套、兽皮包裹好，装进防水袋里（避免辐射相互影响）。准备撤离洞底时，陶桃突然发现一块嵌在岩壁里的大矿石——表面有个模糊的符号，是个漩涡形状，和湖底光柱的漩涡、李威日历旁的浅痕一模一样。 “你们看这块！”陶桃指着符号，“是漩涡符号！和湖底光柱的一样，肯定是李威刻的！” 段峰赶紧凑过去（没越过安全线），果然看到符号——刻痕很深，显然是李威特意留下的。他心里突然有个猜测：李威记录日历、来查矿脉、刻下漩涡符号，说不定是在找什么东西，而这矿脉，就是关键线索。 “先撤吧，采集够照明用的就行，辐射太危险。”段峰招呼众人，“等回头找到李威的更多线索，再回来查这矿脉。” 众人跟着他往休息区走，赵三瓢边走边嘀咕：“这矿石要是没辐射就好了，能当手电筒用，还能当武器砸雅利族……”陶桃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包：“别贪心了，能有照明就不错了，总比摸黑踩陷阱强。” 没人注意到，那块带漩涡符号的大矿石，在众人撤离后，荧光突然变亮了几分，符号中间的空白处，慢慢渗出极淡的银色粉末——和之前在蝙蝠毒腺里见过的粉末有点像，粉末顺着岩壁往下流，钻进地面的缝隙里，像是在向地下的某个东西传递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