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洞的篝火已经烧到了底，只剩下一堆暗红的炭火，偶尔迸出点火星，在黑暗里划出转瞬即逝的亮痕。段峰靠在洞壁上打盹，手里还攥着石斧——外面雅利族的嘶吼声直到后半夜才渐渐消失，但他不敢放松，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趁夜摸过来。洞顶的蝙蝠还在“簌簌”扇动翅膀，腐臭的气息混着炭火的焦味，在潮湿的空气里酿出一股说不出的闷味。 “窸窸窣窣——” 细微的响动突然从石台方向传来，像有人用指甲刮擦兽皮。段峰瞬间睁开眼，炭火的余光里，只见几道黑影在石台上窜动，速度快得像闪电，还带着“咔嚓咔嚓”的脆响——是啃咬东西的声音！ “谁？”段峰低喝一声，抓起身边的树枝，往炭火里一捅，火星子“腾”地窜起，照亮了石台。这一看，他的头皮瞬间发麻——石台上的储存袋被啃出了个大洞，十几只拳头大的山鼠正围着袋子疯狂啃食，它们的眼睛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撒在黑夜里的血珠，嘴里塞满了兔肉干，爪子还在往袋子里扒拉野果，野果的汁液顺着它们的爪子往下滴，在石台上洇出一道道暗红的痕迹。 “操！是山鼠！”段峰举起树枝就往石台上抽，山鼠受惊，“吱”地发出一阵尖啸，拖着嘴里的肉干往洞壁的石缝里钻。有几只跑得慢，被树枝抽中，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眼睛里的红光才渐渐暗下去，可它们嘴里的肉干还没松口，牙齿死死咬着，像临死都不肯放弃猎物。 这阵动静惊醒了洞里的其他人。赵三瓢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石台上的狼藉，瞬间爆了粗口：“他娘的！这‘荒野小偷’也太猖狂了！敢偷到老子头上！”他抓起身边的工兵铲，就想往石缝里捅，却被段峰拦住：“别捅！石缝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万一惊了它们，夜里更不安生。” 陶桃赶紧跑过去检查储存袋，袋子是用雅利族的兽皮缝的，原本结实得很，现在却被啃出了个碗大的洞，里面的兔肉干少了近半，剩下的也沾满了鼠毛和黑褐色的鼠粪，野果更是被啃得坑坑洼洼，有的还沾着带血的鼠牙印。“完了，食物损失太多了。”陶桃的声音发颤，她把还能吃的兔肉干和野果挑出来，拢在手里，还不到原来的一半，“这点食物，最多够我们吃两天。” 列娜也靠过来，用没受伤的手拨开储存袋的破口，眉头皱得很紧。她指了指洞口的方向，又指了指石缝，比划着：“这些山鼠不是普通的鼠群，它们不怕人，还敢在我们身边偷东西，可能是被雅利族的某种东西吸引过来的，或者……它们身上带了病菌。” 赵三瓢看着挑出来的食物，心疼得直跺脚：“早知道就该把袋子封严实点！现在倒好，一半的口粮没了，雅利族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咱这是腹背受敌啊！”他蹲在石缝旁，能听到里面传来“簌簌”的响动，像是山鼠在里面瓜分偷来的肉干，“不行，得想办法治治这些小东西，不然今晚它们还会来，把剩下的食物全偷光！” 段峰盯着石缝里的动静，眼神沉了沉：“先把剩下的食物保护好，再设陷阱抓鼠。”他看向洞壁上的石块，“用石头做个密封罐，把食物装进去，罐口用湿泥封死，山鼠啃不动石头，也钻不进去。” 赵三瓢眼睛一亮：“还是你有办法！这密封罐就像‘荒野保险柜’，保管那些小崽子偷不着！”他立刻起身，用工兵铲撬起洞壁上一块平整的石块，“这石头够大，能凿个罐子出来！” 列娜虽然肩膀还疼，但也没闲着，她找出之前削尖的细树枝，开始制作捕鼠夹——用两根树枝交叉固定，中间拴上藤蔓做的绊绳，再在上面放一小块兔肉干当诱饵，只要山鼠碰诱饵，绊绳就会松开，树枝瞬间合拢，能把山鼠夹死。她的动作很熟练，虽然只用一只手，却比赵三瓢凿石头还快，没一会儿就做好了三个捕鼠夹。 陶桃则负责清理剩下的食物，她把沾了鼠粪和鼠毛的部分全部扔掉，只留下干净的兔肉干和野果，又用开水把挑出来的食物烫了一遍——怕山鼠带了病菌，高温能杀菌。“这些食物得省着吃，每天只吃两顿，一顿一小块肉干加一个野果，争取撑到我们找到新的食物来源。” 洞外的天渐渐亮了，雾气透过洞口的石缝渗进来，带着股冷意。赵三瓢终于把密封罐凿好了——是个半大的石罐，口小肚子大，刚好能装下剩下的食物。他把食物小心翼翼地放进罐里，又用湿泥把罐口封得严严实实，放在离石缝最远的洞角，还用几块大石头把罐口压住，“这下就算山鼠有天大的本事，也偷不到了！” 段峰和列娜则在石缝周围布好了捕鼠夹，每个捕鼠夹上都放了一小块兔肉干，诱饵的香味在洞里弥漫开来，很快就吸引了石缝里的山鼠——有几只胆大的山鼠探出头，红着眼睛盯着诱饵，却不敢轻易靠近，只是在石缝口来回窜动，像在打量陷阱。 “这些小东西还挺狡猾。”赵三瓢蹲在旁边，屏住呼吸，手里攥着根树枝，“等它们一出来，我就拍死它们！” 可山鼠只是在石缝口徘徊，始终没碰诱饵。过了一会儿，它们突然“吱”地叫了一声，集体缩回了石缝里，洞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炭火的“噼啪”声。 “怎么回事？它们怎么不出来了？”赵三瓢纳闷地问。 陶桃突然凑近石缝，侧着耳朵听了听，脸色瞬间变了：“里面不止一只，有很多只，它们在里面……像是在交流。”她指了指石缝深处，“我能听到很多细小的爪子声，它们在往里面退，可能是在等我们放松警惕，夜里再出来。” 段峰也凑过去听，果然，石缝深处传来密集的“簌簌”声，不是一只两只的动静，至少有几十只！他心里一沉——这么多山鼠，要是夜里一起出来，光靠几个捕鼠夹根本不够用，而且它们要是咬断藤蔓或者破坏密封罐，后果不堪设想。 “得找到它们的巢穴，把它们一网打尽。”段峰站起身，眼神扫过洞壁上的石缝，“这些石缝是连通的，它们的巢穴肯定在某个更深的石缝里，只要找到巢穴，用烟熏或者火攻，就能把它们赶出来。” 赵三瓢立刻来了精神：“火攻好！咱有硫磺粉，撒在柴火里，烟又大又呛，保证把它们熏得屁滚尿流！”他摸出怀里的硫磺粉袋，虽然只剩一点，但用来熏山鼠足够了。 列娜却摇了摇头，用手语比划着：“不行，洞里的石缝太多，火攻可能会引发火灾，而且烟会呛到我们自己。”她指了指捕鼠夹，“还是用捕鼠夹，多做几个，放在所有石缝口，再在石缝里撒点草药粉——雅利族的草药粉有驱虫的作用，能让它们不敢出来。” 陶桃点了点头：“我这里还有点草药粉，是之前老者给的，专门用来驱蛇虫的，应该对山鼠也有用。”她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布袋，里面装着黄绿色的草药粉，闻着有股刺鼻的味道。 几人分工合作，赵三瓢和段峰继续做捕鼠夹，列娜和陶桃则在每个石缝口撒上草药粉。草药粉刚撒下去，石缝里就传来山鼠的尖啸声，像是被味道刺激到了，却没一只敢出来。 “管用了！”陶桃惊喜地说，“它们怕这草药粉，不敢靠近石缝口了！” 赵三瓢擦了擦汗，看着地上摆着的十几个捕鼠夹，松了口气：“这下总算能安心点了，今晚应该不会再被偷了。” 可到了夜里，意外还是发生了。 半夜，赵三瓢被一阵“啪”的脆响惊醒——是捕鼠夹触发的声音！他瞬间坐起来，划亮打火机，只见离石缝最近的一个捕鼠夹上夹着一只山鼠，身体已经被夹得变形，眼睛里的红光还没褪去，嘴里发出“吱吱”的惨叫，爪子在地上乱抓，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终于抓到一只！”赵三瓢兴奋地走过去，想把山鼠弄死，却突然听到其他石缝里传来“簌簌”的响动——不是一只，是很多只！而且动静越来越大，像是有无数只爪子在抓挠石缝，想冲出来。 “不好，它们想集体冲出来！”段峰也醒了，举起石斧，警惕地盯着石缝的方向。 陶桃赶紧摸出草药粉，往声音最大的石缝里撒了一把。草药粉刚撒进去，里面的响动就小了点，可没过一会儿，又传来更密集的抓挠声——山鼠太多了，草药粉的作用越来越小！ “它们在试探！”列娜握紧了身边的断箭，“它们想把草药粉的味道吹散，再冲出来！” 洞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打火机的光忽明忽暗，映着洞壁上的蝙蝠爪痕，像无数只手在暗中盯着他们。石缝里的抓挠声越来越近，偶尔还能看到一只山鼠的爪子从石缝里伸出来，往捕鼠夹上碰一下，又赶紧缩回去，像是在测试陷阱的位置。 赵三瓢盯着那只伸出来的爪子，气得牙痒痒：“他娘的！这些小崽子还挺聪明，知道绕开陷阱！”他举起工兵铲，对准石缝，只要有山鼠出来，就一铲拍下去。 可山鼠只是试探，始终没一只敢出来。过了一会儿，石缝里的动静渐渐小了，最后彻底没了声音，像是全都退回去了。 “走了？”赵三瓢疑惑地问，却不敢放松警惕。 段峰摇了摇头，侧着耳朵听了听：“没走，它们还在里面，只是不发出声音了，在等我们放松警惕。”他指了指捕鼠夹上的山鼠，“这只只是诱饵，它们想让我们注意力放在这只身上，再从其他石缝里钻出来。” 果然，段峰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洞角传来“咔嚓”一声——是密封罐旁边的石头被挪动的声音！ “不好，它们想偷密封罐！”陶桃大喊着，跑向洞角。 众人赶紧跟过去，只见几只山鼠正围着密封罐，用牙齿啃咬罐口的湿泥，虽然啃不动石头，却把湿泥啃掉了一大块，再啃一会儿，罐口就会露出来！ “找死！”赵三瓢举起工兵铲，狠狠拍下去，几只山鼠瞬间被拍死，绿色的血溅在密封罐上，像泼了一层油漆。 可更多的山鼠从其他石缝里钻出来，直奔密封罐的方向，它们的眼睛在黑暗里泛着红光，像一群饿疯了的野兽，根本不怕人！ “快，把它们赶回去！”段峰举起石斧，往山鼠群里劈去，几只山鼠瞬间被劈成两半，却还有更多的山鼠涌过来。 列娜用没受伤的手抓起捕鼠夹，往山鼠群里扔去，“啪”的一声，又夹住了一只山鼠，可山鼠太多了，根本挡不住！ 陶桃突然想起怀里的骨哨，她赶紧掏出来，吹起一长三短的节奏——雅利之根的蓝光虽然不能直接伤害山鼠，却能发出一种高频声音，山鼠最怕这种声音！ 骨哨的声音刚响起来，山鼠群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啸，纷纷往石缝里退。没一会儿，所有山鼠都缩回了石缝，洞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捕鼠夹上的山鼠还在“吱吱”惨叫。 几人靠在洞壁上，大口喘着气，浑身都是冷汗。密封罐的湿泥被啃掉了一块，还好没伤到石头，段峰赶紧用新的湿泥把罐口封好，又用更多的石头压住。 “他娘的，这些山鼠也太邪门了，居然还会调虎离山！”赵三瓢骂了句，看着地上的鼠尸，心里发毛——这些山鼠不仅不怕人，还懂战术，根本不像普通的山鼠，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 列娜盯着石缝的方向，眼神里满是警惕，用手语比划着：“它们肯定不是普通的山鼠，可能也被暗红能量污染了，或者……是雅利族养的，用来骚扰我们。” 段峰点了点头，摸出怀里的水晶碎片，碎片很安静，没有之前的震动，说明山鼠身上没有暗红能量，却比变异生物更难缠——它们数量多，狡猾，还能在暗处偷袭，防不胜防。 “今晚轮流守夜，不能再睡了。”段峰的声音沉得像冰，“只要它们还在洞里，我们就不能放松，一旦被它们咬开密封罐，我们就真的没活路了。” 赵三瓢握紧了工兵铲，盯着石缝的方向，嘴里还在骂：“这些‘荒野小偷’，要是再敢出来，老子就把它们全拍死，烤成鼠肉干！让它们也尝尝被吃的滋味！” 洞里的篝火重新被点燃，火光映着几人疲惫却警惕的脸。石缝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可所有人都知道，那些红眼睛的山鼠还在里面，像一群潜伏的刺客，等着下一个机会，夺走他们最后的口粮，把他们困死在这个黑暗潮湿的洞穴里。 夜还很长，而他们的生存之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