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烈日炎炎似火,仿佛要将大地烤熟一般。阳光无情地炙烤着整个校园,尤其是那片宽阔而空旷的操场更是酷热难耐。
原本坚硬冰冷得如同钢铁一般的水泥地面,此时此刻竟然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变得滚烫无比!那炙热的温度似乎能够将任何东西都熔化掉,让人不禁心生畏惧。前夜残留在地面上的少量雨水,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这些雨水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却依然鲜明地印刻在大地上——地面上还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白雾,宛如轻盈飘逸的轻纱,如梦似幻、如烟如缕地盘旋萦绕着不肯散去。
这股神秘莫测的白雾和四周空气里夹杂着的阵阵泥土腥臭味,还有那些因为长时间遭受烈日暴晒而散发出奇异香味儿的青草气息,三者相互交融渗透、纠缠不清,最终汇聚成了一团浓烈得使人几乎无法呼吸的混沌之气。
林小满正艰难地趴在铺满细沙的匍匐前进训练场上,她的身体紧贴着地面,双臂奋力向前伸展,每一次移动都需要用尽全力。由于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她的胳膊肘已经被粗糙的沙地磨损得血肉模糊,昨日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不断搅动。然而,面对如此剧痛,林小满只是紧紧咬住牙关,一声不吭,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眼眶。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目光迅速扫过沙地,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只见那片原本金黄的沙子表面,若隐若现地沾染着一些淡淡的红色印记——毫无疑问,这就是鲜血!昨晚训练刚刚结束的时候,她只是把它当作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小伤来看待,随手拿起赵梅递给自己的滑石粉轻轻涂抹一番后便没再多想。然而谁能料到,仅仅一个夜晚过去,这道看似微不足道的擦伤竟然发生了如此惊人的变化:整个伤口都已经肿胀起来,宛如一颗熟透了的大樱桃般圆润而饱满;更糟糕的是,伤口的边缘开始泛起一层令人心悸的灰白色脓点,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似的。
“别动。”赵梅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带着陕北姑娘特有的沉稳。她已经匍匐到林小满身边,趁教官转身的功夫,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块叠得方方正正的蓝布手帕。这手帕是她娘用旧衣服改的,边角已经磨得起了毛,却洗得干干净净,带着皂角的清香味。“我这布干净,先按住,别让沙子再钻进去。”
赵梅的手指粗糙有力,按住伤口时却格外轻柔,像海晏岛退潮后,母亲用温暖的手掌抚摸孩子被礁石硌红的脚丫。林小满刚想摇头说“没事”,胳膊肘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有根细针猛地扎进肉里,眼前瞬间发黑,耳边的口号声、沙砾摩擦声都变得模糊,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
小心! 张岚大喊一声,同时迅速伸出右手,稳稳地扶住了那个即将摔倒在地的女孩——林小满。他的动作敏捷而果断,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
被扶住后的林小满身体微微颤抖着,但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感激之色。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就在此刻,一道炽热的洪流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从张岚那柔软而细腻的掌心中喷涌而出。这股热流仿佛拥有生命和灵性,它穿越了层层衣物的阻碍,义无反顾地朝着林小满的手臂疾驰而去。
当这股暖流终于抵达目的地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淹没了林小满。那种温暖就像是春天里灿烂明媚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陶醉其中;又好似夏天夜晚轻轻拂过面庞的微风,温柔且惬意无比。
林小满不禁暗自惊叹:“好神奇啊!”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娇小、来自津市的姑娘,竟然有着这般与众不同的特质——她的手掌心似乎永远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犹如一座精致可爱的小暖炉,默默地向四周散发出无穷的温情与宁静。
感受到这份温暖后,林小满原本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下来。然而,她还是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能坚持下去。但张岚又怎能看不破她的逞强呢?于是,他轻声安慰道:别再硬撑了,小满。身体要紧啊!如果实在不舒服,就赶快去医务室吧。相信刘教官不会为难我们的,毕竟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嘛。而且,有我陪着你一起去找他说明情况,肯定没问题的啦!
林小满还想犟,可赵梅已经替她喊了报告:“报告教官!林小满伤口发炎了,需要去医务室!”
刘教官皱着眉走过来,帽檐下的目光扫过林小满胳膊肘的伤口,原本紧绷的脸松动了些:“去吧,张岚陪着,快去快回。”
医务室在操场西侧的一排小平房里,墙皮有些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像老人掉了牙的嘴。门口种着几株太阳花,蔫头耷脑地垂着,花瓣被晒得卷了边。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酒精味混着药膏的清凉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压过了外面的燥热。
穿白大褂的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得很。她接过林小满的胳膊,用镊子轻轻拨开伤口周围的纱布,眉头立刻拧成了个疙瘩:“丫头,你这是拿自己的身子骨开玩笑呢?都化脓了才来?再拖两天,这胳膊怕是要肿得抬不起来!”
老太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从药柜里拿出个棕色的小瓶子,倒出些透明的液体在酒精棉上,然后用镊子夹着,轻轻按在伤口上。“忍着点,这是碘酒,杀杀菌。”
碘酒碰到伤口的瞬间,林小满感觉像有团火猛地烧了起来,疼得她浑身一颤,指尖紧紧攥住了张岚的手。张岚的手被捏得生疼,却没敢吭声,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受了委屈的孩子:“没事没事,忍忍就过去了,比打针轻多了。”
林小满紧紧地咬住自己那已经被咬得发白且微微颤抖着的嘴唇,用尽全身力气将即将脱口而出的痛苦呻吟声生生吞咽下去。此刻,儿时记忆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时他们一家还住在遥远而又美丽的海晏岛上,父亲像往常一样出海捕鱼,但这次不幸遭遇了海上暗礁,锋利的礁石无情地划开了他粗壮有力的大腿!鲜血瞬间染红了整片海面……然而面对如此剧痛,父亲只是皱紧眉头,强忍着疼痛从船舱里找出一瓶早已准备好的碘酒,然后毫不犹豫地倒在了伤口处。
随着一阵钻心刺骨的刺痛袭来,豆大的汗珠不断从父亲额头上滚落下来,但他依然坚强地挤出一丝微笑,并故作轻松地说道:“这点儿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咱这些靠海吃饭、以打鱼为生的人啊,谁身上没有几道伤疤呢?”回想着当年那个场景,林小满突然明白过来一个道理——当身体遭受巨大痛楚之时,如果能够咬紧牙关默默承受,那么无论多么艰难困苦都有可能挺过去。
老太太看她疼得脸色发白,动作放缓了些,换了支沾着黄色药膏的棉签,一点点往伤口上涂:“这是磺胺软膏,消炎管用。军训是磨性子,可不是让你们拿身体硬扛的。你这胳膊要是肿起来,后面的会操、拉歌,啥都参加不了,划算吗?”
张岚在旁边给她递过一杯凉白开,杯子是医务室的搪瓷缸,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的字样,边缘磕掉了块瓷。“你看你,昨天晚上就瞅着你胳膊不对劲,让你抹点药膏,你非说没事。”
林小满喝了口凉水,喉咙里的灼痛感缓解了些,刚想说话,医务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赵铁柱扶着个男生站在门口,那男生脸色苍白得像张纸,额头上缠着块纱布,渗着点血渍,走路都打晃——是植保专业的马军,刚才练战术动作时没注意,被地上的石头磕到了额头。
“你怎么在这?”赵铁柱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讶,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似的,落在林小满缠着纱布的胳膊肘上,黝黑的脸上瞬间浮起一层紧张,眉头皱得像打了个结。
“胳膊肘磨破了,来上点药。”林小满下意识地把胳膊往身后缩了缩,指尖碰到张岚的手,才想起自己躲什么。她抬眼看向马军,“他这是……”
“练战术时没瞅准地面,脑袋磕石头上了。”赵铁柱把马军扶到靠墙的椅子上,动作小心得像捧着易碎的瓷器。他的目光又落回林小满的胳膊上,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很疼吧?”
“没事,医生说上点药就好了。”林小满避开他的目光,拿起桌上的药膏盒子,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盒盖的边缘,“我们先回去了,你们赶紧让医生看看。”
“哎——”赵铁柱还想说点什么,林小满已经被张岚拉着走出了医务室。
刚出门口,张岚就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的肩膀,津市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两颗小星星:“你没看见刚才赵铁柱那眼神吗?活脱脱我哥看他对象的样子,紧张得跟啥似的。”
林小满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像被正午的太阳晒透的红高粱。“你别瞎说。”她的声音有点发虚,“他就是……就是邻居,看我受伤了,关心一下。”
“邻居?”张岚挑了挑眉,脚步放慢了些,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邻居能把自己揣了一路的姜糖偷偷塞给你?邻居能在你被教官罚站时,偷偷给你使眼色教你法子?小满,你是不是傻?”
林小满没说话,心里却像被投进了颗小石子,漾开一圈圈涟漪。张岚的话像根细针,刺破了她一直以来刻意维持的平静。是啊,邻居会在她烤糕忙得脚不沾地时,默默把劈好的柴堆到灶房门口吗?会在码头卸完货,特意绕远路把最大的那条鲅鱼留给宛宛吗?会在来京市的火车上,把靠窗的座位让给她和宛宛,自己挤在过道里熬了整整一夜吗?
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就如同海晏岛上那质朴无华的邻里情谊一般,早已融入到生活之中,宛如岛上清新宜人的海风和柔软细腻的沙滩那般自然而然地存在着。然而,当张岚说出这番话后,那些曾经被视为理所当然的细微之处却突然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仿佛海浪花糕中的那一小撮毫不起眼的海苔碎末儿——平日里并不起眼,但若是仔细咀嚼品味一番,便会惊讶地察觉到,原来正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咸味与香气交织在一起,赋予了整块糕点独特而诱人的风味呢!
回到操场时,训练已经换成了拉歌。各连队面对面站成两排,像两军对垒。三连的男生们扯着嗓子喊:“二连的,来一个!来一个,二连的!”声音洪亮得像打雷,震得旁边的白杨树叶子都“哗哗”响。
二连的女生们也不甘示弱,王丽站在队伍最前面,手里拿着根用红绸子缠的指挥棒,京市姑娘的嗓门亮得像铜铃:“要唱就唱,谁怕谁!三连的,你们先来一个!”
“我们唱了你们唱!”三连的男生们起哄。“唱就唱!”王丽把指挥棒一举,像个临阵的将军,“二连的,都拿出点劲儿来!《打靶归来》预备——起!”
“日落西山红霞飞——”全连的歌声参差不齐,有的跑调跑到天边,有的节奏慢半拍,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强,像田埂上迎着风生长的野草。林小满站在队伍里,跟着大家一起唱,感觉胳膊肘的疼好像减轻了些,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像被温水泡软的海苔饼,慢慢舒展开来,带着点微咸的甜。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忙碌一天后的人们纷纷涌向食堂准备享用晚餐。此时的食堂内人声鼎沸、喧闹异常,其氛围较往日更为热烈几分。原来,刚刚结束不久的拉歌活动仍有余波未消,众人似乎意犹未尽,一个个扯着嗓子高谈阔论起来,声音远比平日响亮许多。
林小满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糊,左瞧右看终于寻觅到一个空座位,满心欢喜地坐了下来。正当她低头准备大快朵颐之际,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个人影朝这边走来。定睛一瞧,原来是赵铁柱。只见他双手捧着一只大碗,迈着大步径直走到林小满面前,然后在她的正对面稳稳当当地落座。
此刻的赵铁柱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头上戴着的那顶军帽七扭八歪的斜扣着;额头处有一块尚未擦拭干净的汗水痕迹;身上穿着的军装也不知何时沾上了些许杂草碎屑——想来应该是之前搀扶受伤的马军前往医务室途中不小心沾染上去的吧。
“医生说啥了?”赵铁柱的眼睛总往她的胳膊上瞟,像有啥心事似的。他把自己碗里的咸菜条都拨到林小满碗里,那是食堂今天新腌的萝卜条,脆生生的,带着点辣味。“多吃点咸的,有力气。”
“医生说上几天药就好了,不碍事。”林小满扒拉着碗里的糊糊,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他的目光像带着温度,落在她的胳膊上,有点烫。她想起早上的姜糖,那股辣辣的甜味还在舌尖留着,“谢谢你的姜糖,挺管用的,下午下雨时没觉得冷。”
“我娘说姜糖驱寒,管用来着。”赵铁柱挠了挠头,耳根有点红,像被夕阳染过的云彩。他顿了顿,声音放低了些,“那个……下午别练匍匐前进了,跟教官说说,歇着吧。别硬撑,身体要紧。”
“知道了。”林小满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我先回宿舍了,宛宛该等我了。”她匆匆扒拉完最后一口糊糊,端起碗就想走。
“哎,小满——”赵铁柱突然喊住她。
林小满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食堂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把他脸颊的轮廓照得很清晰,黝黑的皮肤下,好像藏着点不好意思。
“没……没啥。”赵铁柱的目光闪了闪,又低下头去扒拉碗里的饭,“路上慢点。”
林小满“嗯”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食堂。她没看见,在她转身的瞬间,赵铁柱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铁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是块蛤蜊油,乳白的膏体,散发着淡淡的海水味。这是孙桂兰特意给他装的,说京市的天气干,让他擦手,又偷偷叮嘱:“要是林丫头手裂了,你就给她用,女孩子家的手嫩,经不起糙。”他原本想今天给林小满的,可刚才看她脸红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把铁盒攥得更紧些,直到冰凉的铁壳子被手心的汗焐热。
回到302宿舍时,屋里暖融融的。宛宛正趴在赵梅的床上,小脑袋凑得很近,看赵梅用红绳编东西。赵梅的手指又粗又短,指尖全是老茧,那是常年在陕北山沟里掰玉米、纺线磨出来的,可编起红绳来却灵活得很。红绳在她手里绕来绕去,像条调皮的小红蛇,不一会儿就编出个简单的结。
“给你。”赵梅把编好的红绳手链戴在宛宛细细的手腕上,陕北姑娘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腼腆的笑,“这叫平安结,俺娘说戴着能保平安,不生病。”
宛宛举着小手,在灯光下转了个圈,红绳手链像条小红蛇缠在她手腕上,闪闪发亮。“谢谢梅姐姐!”小家伙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娘说了,等军训结束了,就给你们烤海浪花糕,加双倍的海苔,可香可香了!”
“那可太好了!”王丽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个红苹果,正用小刀笨手笨脚地削着,果皮削得忽厚忽薄,还断了好几次。“我先给你削个苹果吃,就当提前预定啦。”
“王丽姐姐,你削苹果的样子,像我娘刮鱼鳞。”宛宛童言无忌,逗得大家都笑了。
林小满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张岚坐在灯下,正缝补着雨衣的破洞,针线在她手里穿来穿去,像在绣一朵看不见的花;赵梅又拿起一根红绳,耐心地教宛宛怎么打结,小姑娘的手指太短,总也学不会,急得小脸通红;王丽虽然削苹果的手艺不怎么样,却看得出来很用心,眼神专注得像在完成什么重要的任务。
窗外如水的月色穿过梧桐树叶的罅隙倾泻而入,在光滑如镜的地板上洒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宛如繁星点点般闪烁着微弱而迷人的光芒,恰似那座遥远的海晏岛上每一个静谧深夜里悄然降临窗台的璀璨星光一般如梦似幻、美不胜收。此时此刻,林小满心头忽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眼前这个狭小逼仄的宿舍竟然也能给人带来如此温馨舒适的归属感!仿佛这里就是她心灵深处那个最柔软、最宁静且充满爱意与关怀的港湾一样……
来自五湖四海不同地域的同学们各自携带着独属于家乡的气息汇聚于此——有海晏岛海风拂过时弥漫四周的淡淡咸腥味;有津市街头巷尾飘散开来的阵阵甜蜜香气;还有陕北黄土高坡所特有的那份淳朴和厚实以及京城古都子民们身上散发出的豪迈与洒脱等等各种独特风味都交织融合在了一起,并在这座小小的屋子里发酵酝酿成了一种远比海浪花糕还要令人心安的奇妙滋味儿。
她走到自己的床铺边坐下,摸了摸口袋里的药膏,又想起赵铁柱攥着蛤蜊油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胳膊肘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那点被张岚点破的涟漪,却像被月光晒暖的海水,慢慢变得温柔起来。也许,有些感情就像这军训的日子,刚开始觉得又苦又累,可走着走着,就会在不经意间,尝到藏在汗水里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