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指尖一动，玉符在掌心泛起微光。她将昨夜封存的数据重新展开，识海中战斗画面如流水般倒放。敌人动作的每一次停顿、灵力波动的每一道杂音，都被空间之力放大三倍，清晰得像刻在石板上。
“看这里。”她锅铲一挑，在岩台上划出四道痕迹，“他们出招前，肩膀先抖一下，像是被什么扯着。然后才抬手结印，慢半拍。”
端木云凑近盯着那几道线：“所以咱们打的其实是提线木偶？”
“是活人，但脑子不自己用。”洛璃点头，“就像我以前在食堂见过的自动炒菜机——程序设好了，火候到了就翻勺，哪怕锅烧穿也不会停。”
公孙宇摸着下巴：“也就是说，他们不是败在实力，而是系统卡了？”
“对。”她收起玉符，“信号延迟、环境错配、个体失控，三样凑一块儿，直接把他们的中枢给压崩了。咱们赢，是因为他们自己先乱了阵脚。”
慕容雪轻轻摇头：“可下次呢？要是他们修好了漏洞，再来一批反应更快、适应更强的……我们还能靠运气撑住吗？”
这话一出，四人沉默片刻。
端木云挠头：“要不咱也搞个遥控的？让公孙宇做个机关人替我打架？”
“你省省吧。”公孙宇白他一眼，“做十个你也指挥不利索。”
洛璃笑了下，随即正色：“我们不能指望敌人一直犯错。接下来，得让自己少犯错。”
她说完，从空间取出一枚新制的玉简，灵力注入后，一道半透明光幕浮现在众人面前，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刚才复盘的所有节点。
“从现在起，咱们换个打法。”她锅铲轻点地面，“我不只是做饭的，也是指挥的。空间能同步信息，我就当你们的‘中间站’，谁的动作、谁的位置、谁的灵力状态，我都能实时看到。”
端木云咧嘴：“那你岂不是成了人形传声筒？”
“比那强点。”她眨眨眼，“至少不会漏听关键指令。”
她接着在地上画了个小阵图，三个点围绕一个中心。“以后作战，公孙宇布机关不再等开战，提前锁定三点掩护位；慕容雪治疗不等受伤才出手，攻击发生前就得预判落点；端木云冲锋时留三分力，防突发变阵。”
“这么细？”端木云咂舌。
“上次你冲得太猛，差点撞上我刚布的绊灵索。”公孙宇哼了一声。
“那是意外！”
“但就是这些意外，会让系统崩得更快。”洛璃敲了敲锅铲，“敌人靠程序死板硬撑，咱们要是也配合脱节，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三人顿时没了声音。
“来，练一次。”她话音刚落，锅铲猛然一挥，一道青光扫过四周。
瞬间，端木云只觉耳边响起急促铃声——那是空间设定的模拟警报。
“敌袭！”洛璃喝道。
端木云立刻弹身而起，拳风呼啸向前冲去。几乎同时，公孙宇袖中滑出三枚铜钉，啪啪啪扎入预定位置，机关纹路迅速蔓延。慕容雪未等他落地，手中银针已悄然悬空，指向他可能受伤的肩肋与膝窝。
一次演练下来，四人额头都渗出汗珠。
“不错。”洛璃点头，“但慢了半息。公孙宇的钉子晚了一瞬，慕容雪的针偏了两寸，端木云收拳太急，差点误伤自己。”
“这也能看出来？”端木云瞪眼。
“空间回放看得清清楚楚。”她指了指玉简，“连你眨眼频率我都记了。紧张过度，影响判断。”
“那我以后闭眼打？”他嘟囔。
“那你更得挨揍。”
几人笑起来，气氛松了些。
公孙宇擦了擦汗：“其实我觉得，问题不在个人，而在节奏。我们习惯按感觉走，可感觉会骗人。不如定个‘节拍’，像打鼓那样，每三息一个节点，大家动作都卡在这个点上。”
“好主意。”洛璃眼睛一亮，“以后每次行动，我用空间发信号，像敲钟一样，三息一响。你们听着节奏走，养成习惯。”
慕容雪点头：“这样我也能提前准备疗伤术式，不用临时反应。”
“那就这么定了。”洛璃拍拍手，“三阶响应机制，正式启用。”
她又转向公孙宇：“接下来，环境也得管。咱们不知道下一场在哪打，但不能像他们那样，冰天雪地还硬使火诀。”
公孙宇立刻打开地脉罗盘，调出方才记录的数据：“我已经整理出七类常见地形的影响规律。比如燥热区，火系增幅两成，水系削弱三成；雷暴区，空中灵流紊乱，飞行类功法容易失衡；死寂区则压制神识外放，超过五丈就什么都探不到。”
洛璃从空间取出一本泛着金边的秘籍，封面写着《五行战境策》。“正好，我刚换来的这本里，有对应策略。火区主守反打，水区借势控场，雷区贴地疾行，死寂区靠触觉机关预警。”
她翻开一页，指着其中一段：“你看，这里说‘以土掩灵波，以声代目察’，意思是在神识失效的地方，可以用震动频率判断敌情。”
“那不就是敲地板听动静？”端木云挠头。
“聪明。”她笑，“以后你负责多踹几脚地。”
“我成探路锤了？”
“你是主力锤。”慕容雪笑着递过一瓶药，“不过先把你左腿旧伤养好，不然踹两下就得坐地上。”
几人又是一阵笑。
洛璃趁机宣布：“今后行进前，公孙宇勘测三里内灵流趋势，我根据情况发布‘作战简报’，每人清楚自己的角色和应对方式。不许再凭感觉乱冲。”
“遵命，指挥大人。”端木云抱拳作揖。
“少贫。”她甩锅铲打他手背，“现在再来一遍。”
第二轮演练开始。
铃声响起，端木云跃出，公孙宇机关同步激活，铜钉炸开烟雾屏障；慕容雪银针未发，灵力已在经脉中预转；洛璃站在中央，空间之力笼罩全场，每一个动作都在她识海中标记成光点，流畅如织网。
这一次，没有失误。
“成了。”公孙宇喘着气，“节奏稳了。”
“还不够快。”洛璃摇头，“真正的战斗不会给我们缓冲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我要你们闭着眼都能完成这套流程。”
“你这是要把我们练成傀儡？”端木云咧嘴。
“不一样。”她认真道，“他们是被人控制，我们是主动掌控。一个是死的程序，一个是活的配合。”
她望向荒谷深处，灰雾依旧翻涌，但已不再令人压抑。
“他们靠系统调度，出了问题就崩溃。我们靠信任和训练，越打越熟，越熟越强。这才是真正的破局之道。”
慕容雪轻声道：“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怕他们卷土重来，而是让他们知道——再来多少次，结果都不会变。”
“没错。”洛璃收起玉简，拍掉裙摆上的尘土，“现在休息半个时辰，然后继续。”
四人各自坐下调息。
端木云靠着岩石，活动手腕；公孙宇检查机关零件，嘴里念叨着改进方案；慕容雪默默为每人倒了一杯温茶。
洛璃坐在最前方，从空间取出一个小锅，放入几片嫩叶和一颗赤果，加水慢煮。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带着一丝清甜，让人精神一振。
“这是我新配的‘醒神汤’。”她笑着说，“喝了提神醒脑，专治懒散懈怠。”
端木云抢着端起一碗：“那你得多煮点，我看某人最需要。”
话音未落，远处山壁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石头滚落，又像金属碰撞。
四人同时抬头。
洛璃手中的锅铲微微一偏，汤汁溅出一滴，落在她青裙下摆，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