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盯着墙上那幅浮雕，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下巴。那女子手持长勺的模样，像极了她某次在空间里试做“九转灵膳”时的倒影。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抬手，一道温润的灵光自掌心荡开，扫过墙面。
光波掠过浮雕的瞬间，整面墙忽然轻轻震了一下，仿佛被唤醒的沉睡之物打了个哆嗦。
“哎？”端木云往后跳了半步，差点踩着公孙宇的脚，“它还带反应的？你摸它干嘛，又不是猫！”
“我在测试共鸣频率。”洛璃收回手，眉头微皱，“这墙……有活性。”
“活墙？”慕容雪声音压低，“能吃人吗？”
“目前看来更像想吃我们做的饭。”公孙宇蹲下，指尖轻点地面，罗盘指针正缓缓打转，“灵流走向变了，不是往深处流，是……绕着我们打圈。”
话音刚落，通道两侧的石壁骤然泛起幽绿色的光，像是夜里的萤火虫被谁猛地吹了一口气，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
那光不冷，也不热，可照在人脸上，竟让皮肤微微发麻，像是有细小的虫子在爬。
“谁开的灯？”端木云抬头四顾，“这亮度，刚好够我看清自己吓自己。”
没人答他。因为就在下一秒，那些幽绿光芒中，浮现出模糊的影子。
影子没有脸，也没有确切的形状，只是轮廓像人，歪歪扭扭地贴在墙上，随着光芒明灭，缓缓移动。有的抬着手，有的低着头，有的甚至像是在……跳舞。
“这舞姿……”洛璃眯眼，“怎么看着像我昨天在空间里跳的‘锅铲养生操’？”
“你还真跳？”端木云震惊。
“那是疏通经络！”洛璃瞪他一眼，“再说了，这影子明明是你在扭腰！”
端木云低头一看，墙上那模糊人影正扭着胯，动作滑稽得像只抽筋的虾米。他立刻站直，双手贴裤缝：“我发誓我没动！”
“不是你动的。”公孙宇声音发紧，“是墙在‘学’我们。”
他话刚说完，慕容雪突然尖叫一声，猛地后退，撞在洛璃肩上。
“怎么了？”洛璃扶住她。
“那……那影子……”慕容雪手指发抖，指着左侧墙面，“它……它刚才回头了！”
众人顺她手指望去。只见一个原本背对着的影子，不知何时已转了过来。它没有五官，可那空荡荡的“脸”正对着慕容雪，甚至微微歪了下头，像是在打量。
“它在学她。”洛璃沉声，“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这墙记下来了。”
“那它学完会不会考试？”端木云干笑，“我可没背过‘如何优雅地尖叫’这门课。”
“别说话。”公孙宇突然抬手，“你们听。”
通道里安静下来。幽绿光芒依旧闪烁，可除了他们自己的呼吸，再无其他声响。但就在这种寂静中，一种极细微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数手指在石壁上轻轻刮动。
“不是声音。”洛璃闭眼感应，“是灵力波动，像……心跳。”
“刚才那光的节奏，就是心跳。”公孙宇点头，“现在它加快了。”
果然，幽绿光芒的闪烁频率正在提升，从原本的缓慢明灭，变成急促的跳动，像是被什么刺激了。
“是不是……我尖叫的时候？”慕容雪声音发颤，“我灵力失控了，是不是惊到它了？”
“有可能。”洛璃立刻抬手，一缕柔和的灵光缠上慕容雪手腕，迅速梳理她体内紊乱的灵力，“别怕，稳住呼吸，像熬汤一样，小火慢炖，别急着掀盖。”
慕容雪深吸几口气，灵力渐渐平稳。而随着她状态恢复，墙上的影子也安静下来，不再乱动，只是静静地贴在墙上，随着光芒忽隐忽现。
“有效。”公孙宇松了口气，“这通道像是有意识的活体结构，对外界刺激会有反应。情绪越激烈，它越活跃。”
“那咱是不是该集体念段《静心诀》？”端木云小声嘀咕，“或者来段广场舞压压惊？”
“你要是想让这墙跳《最炫民族风》，我不拦你。”洛璃收回手，目光扫过四周，“但我们现在得继续往前走。这浮雕出现在这儿，不是巧合。它在提示我们什么。”
“提示你家祖宗住这儿？”端木云瞅着那手持长勺的女子，“要不要烧柱香？”
“香没有，饭倒可以来一锅。”洛璃从空间取出一个小陶罐，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是她刚炖好的“三清养神粥”，专为稳定心神所制。
她将陶罐轻轻放在地上，粥面微微晃动，热气升腾。
几息之后，墙上的幽绿光芒忽然缓了下来，影子也不再乱动，反而齐刷刷地转向陶罐的方向，像是被香气勾了魂。
“哇。”慕容雪睁大眼，“它……它想吃？”
“不止想吃。”公孙宇盯着罗盘，“灵流方向变了，正从四面八方汇聚到陶罐上方，像是在……吸收香气。”
“那它吃完会不会给个好评？”端木云掏出一块小木牌，假装写字，“‘味道不错，五星好评，下次还来’。”
“你要是再胡闹，我就把你写进差评里。”洛璃瞪他一眼，却也松了口气，“看来这通道不怕武力，也不怕灵力，但它怕饿。”
她收起陶罐，香气一散，墙上的光芒立刻躁动起来，影子纷纷晃动，像是抗议。
“行了行了，别闹。”洛璃抬手，“等我们走到地方，管够。”
她率先迈步，继续向通道深处走去。众人紧随其后，脚步比之前更轻，动作也更克制，生怕一个情绪波动又惹来“墙怒”。
通道越走越宽，石壁上的纹路也越来越密集，像是某种古老的符阵在缓缓呼吸。幽绿光芒依旧闪烁，但频率已趋于平稳，影子们安静地贴在墙上，偶尔轻轻摆动，像是在跟随他们的脚步。
忽然，慕容雪停下。
“怎么了？”洛璃回头。
“那个影子……”慕容雪指着右侧墙面，“它……它手里多了个东西。”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原本空着手的影子，此刻手中竟多了一把小小的青铜匙，形制古朴，与洛璃在通道入口拾到的“引匙”一模一样。
“它从哪来的？”端木云头皮发麻，“咱们可没带第二把匙！”
“它不是‘有’匙。”公孙宇声音发沉，“是……它在‘变成’匙。”
话音未落，那影子的手臂开始扭曲变形，手指一根根融化，与身体分离，最终化作一把完整的青铜匙，静静悬浮在墙上。
紧接着，其他影子也开始变化。有的手臂拉长成勺，有的身体扭曲成阵盘，有的甚至整个化作一团流动的灵光，凝成符文。
“它们在模仿我们拥有的东西。”洛璃瞳孔微缩，“空间里的阁楼，金勺，引匙……它在复刻我们的‘钥匙’。”
“那它是不是也能打开门？”端木云咽了咽口水，“万一它自己先溜进去了呢？”
“不会。”洛璃摇头，“它只能模仿，不能使用。就像你会画锅，但画出来的锅煮不出饭。”
她话音刚落，前方地面忽然微微下陷，一块石砖缓缓下沉，露出一个浅坑。坑中，静静躺着一把青铜匙。
与他们手中的引匙，一模一样。
“复制完成。”公孙宇苦笑，“它送我们‘伴手礼’了。”
洛璃没动，只是盯着那把匙。片刻后，她缓缓蹲下，伸手去拿。
指尖即将触碰到匙柄的刹那——
整条通道的幽绿光芒骤然熄灭。
黑暗中，无数影子无声地张开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