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行呢!Love~!”冯·克雷实在无法忍受如此缺乏激情与活力的场面。
他一个箭步冲到空地中央,身体如同旋风般扭动起来,展示着华丽的人妖舞步,“可爱的孩子们。来吧,跟随奴家的节奏,感受爱与热情的魅力。”
孩子们齐刷刷地停下了手中的游戏,默默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被吸引或好奇的表情。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周围原本在忙碌的居民,却开始模仿起冯·克雷的舞蹈,脸上依旧是标准的微笑。
然而,他们的模仿精准到了,每一个抬手的高度,每一次扭胯的角度,甚至指尖的弯曲弧度。
但由于缺乏内在情感的驱动,他们的动作僵硬、刻板,看起来更像是一群关节生锈的机器人在做广播体操。
冯·克雷看得嘴角抽搐:“奴家……奴家感觉对‘爱’与‘激情’的传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起初,大家只是觉得这座岛古怪,带着一种探究的心态在观察。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开始显现,情况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
最先不对劲的是“五美”购物小组。
原本叽叽喳喳讨论着商品的她们。
声音逐渐变得平缓,话语间的情绪起伏越来越小,几乎听不出语调。
连总是飘在空中,发出“呵罗呵罗”笑声的佩罗娜,也不知何时落回了地面,安静地走着。
而且她们五个人走路的姿态开始趋同。
步伐的长度、抬脚的高度、行走的节奏,都变得越来越一致,沉默地行走在过于整洁的街道上。
回到船上的山治将采购的食材开始在厨房的料理台上码放。
胡萝卜与胡萝卜平行,洋葱与洋葱对齐,鱼类的头尾朝向完全一致……
乔巴也不再蹦蹦跳跳的了。
他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两只小蹄子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索隆甚至都不再抱着刀,而是将它们都放在一边。
自己身姿笔挺的看着大海,少了那份慵懒不羁。
莫利亚那标志性的“叽嘻嘻嘻嘻”怪笑也消失了。
他像是一个大号的布娃娃,耷拉着脑袋,安静地坐在街边的长椅上,而目光前方的冯·克雷还在跳着舞。
只是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僵硬、标准化,失去了往日的激情与夸张。
莱德菲尔德则逐渐皱起了眉头。
他周身无形的霸气开始自主流转,看向岛屿中心那座纯白的塔楼,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布鲁克与赫敏并肩走在街道上。
赫敏眉头微微蹙起,“一股很奇特的精神力场,非常温和,但无处不在。”
布鲁克点了点头,“嗯,像是……温水煮青蛙。它不是强行入侵,而是在不断地‘抚平’。让开心的阈值变高,让欲望变得淡薄,让所有激烈的情绪都趋向于一条平直的线。”
他和赫敏都精通大脑封闭术。
第一时间就将那股试图“抚平”他们情绪的精神力场阻挡在外。
布鲁克歪头看向赫敏,“要去看看吗?”
赫敏毫不犹豫地点头:“去看看。这种大规模、持续性的精神影响……我真的很想知道它是什么,又是如何运作的。”
作为一名顶尖的巫师,她对这种涉及灵魂与意识的魔法有着本能的兴趣。
两人不再犹豫,径直朝着岛屿中心那座纯白色的高塔走去。
越靠近中心,周围的建筑越发规整,色彩也趋于统一的白、灰、米色系。
居民的行为也越发“标准化”,连走路的步频和摆臂幅度都几乎一模一样。
整个环境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秩序感”。
塔楼周围有一圈同样纯白色的高大围墙,由两名身着笔挺白色制服、表情带着标准笑容的守卫看守着。
“禁止入内。”守卫同时开口,声音平静。
布鲁克和赫敏对视一眼,没有硬闯。
赫敏抬起手指,施展了混淆咒和隐身咒。
他们轻松从两名守卫中间穿过,进入了围墙内部。
塔楼内部空旷而洁净。
墙壁是毫无装饰的纯白,只有螺旋上升的阶梯。
他们沿着阶梯向上,在最顶层,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
这是一个极其宽敞的圆形房间,同样是一片纯白。
房间内空荡荡的,只有在最中心的位置,放置着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约一人高的水晶。
水晶前,盘膝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穿着白色长袍的老者。
他闭着双眼,面容安详,与岛上的居民有着相似的平静,但似乎又多了一丝……神圣感?
布鲁克眯起了眼睛。
这块水晶内部蕴含着一种奇特的规则力量,持续不断地散发一种能量波。
它在强行将复杂的、波动的人类情感频谱,“格式化”成一条近乎平直的线。
就在这时,那位白袍老者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清澈、平静,如同深潭,看向了布鲁克和赫敏所在的方向。
“远道而来的客人,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布鲁克耸了耸肩,撤去了身上的魔法,显露出身形。
“老先生您应该知道我们来此的目的,可否为我们解惑?”
老者目光平静,缓缓开口,“老夫乃此岛‘静心塔’的守护者,亦可称我为‘抚平之核’的维护者。二位能够不受‘抚平力场’的影响,一路抵达此处,实属罕见。”
布鲁克对老者的夸奖不置可否,“多谢夸奖。那个……我能摸摸它吗?”
“请便。”老者很大方地让开了身位,口中继续介绍道,“它可以抚平生灵内心的躁动、贪婪、欲望、悲伤、愤怒……一切过于激烈、容易引致痛苦与纷争的情感,只留下最基础的理性和内在的平和。”
赫敏疑惑道,“剥夺了人的喜怒哀乐……那还算是完整的人吗?这与机器有何区别?”
老者面容依旧古井无波,“在三百年前,这座岛屿并非如今的模样。那时,人们被欲望、仇恨、嫉妒所驱使,相互倾轧,部族战争、谋杀、欺骗无处不在,整座岛屿长期沉浸在痛苦与混乱之中,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