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啊！你可真是急死我了！”
史莫并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前往二中，而是选择留在了一中。
他在启灵台操作员那里处理好相关事情后，便一直在校门口附近徘徊。
尽管在启灵台上发生的事情确实让他大吃一惊——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景象至今想起来还让他心有余悸——但史莫并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对洛川产生恐惧感。
在他心里，洛川是他的好兄弟，是那个能在他被欺负时挺身而出、在妹妹生病时整夜守候的洛川，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问题呢？
他只是担心，担心洛川在隔离室里的情况，担心那未知的“无法评定”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就在史莫焦躁地绕着门口的大树转了不知第几圈时，洛川的身影终于从隔离区那边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脸色依旧带着点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他一出校门，目光就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史莫？你怎么没跟其他人去二中？”洛川加快脚步走过来，语气带着意外。
史莫看到洛川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心中那块悬了几个小时的大石头终于“咚”地一声落了地。
他猛地冲过去，狠狠一拳捶在洛川肩膀上，力道不轻，带着点后怕的宣泄：“等你啊！你个混蛋！真是的，可差点把我给吓死！启灵台上那阵仗，我的妈呀，黑得跟墨汁似的，你‘砰’一下就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心有余悸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洛川被捶得呲牙咧嘴，心里却暖烘烘的。
他揉了揉被捶的地方，露出一个带着疲惫却真诚的笑容：“让你担心了，不过你放心，我没事。真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沈院长亲自检查过了，说我没问题。”
“沈院长？帝都最高研究院那个？”史莫瞪大了眼睛，随即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大人物都说没事，肯定没事！我就说嘛，你能有啥问题，肯定是那破台子抽风了！”
洛川没有说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校门内。
只见姜轻雪老师正陪着夜溪走出来。
夜溪依旧低着头，浓密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脚步轻得像猫，紧紧跟在姜老师身后。
她的身影单薄，在微风中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她......”洛川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目光追随着那个几乎要融入阴影的身影。
史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夜溪，脸上的兴奋淡了些，压低声音道：“她也出来了？沈院长也给她看了？没事了？”
“嗯，沈院长说她也没问题。”洛川点点头，眉头却微微蹙起。
夜溪身上那种挥之不去的、仿佛刻入骨髓的恐惧感，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这让他再次想起那个雨夜......那个同样充满恐惧的白发红瞳少女。
真的只是巧合吗？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的熟悉感？
“唉，她看起来也挺可怜的。”史莫难得地叹了口气，“听说她是从孤儿院来的？刚才在礼堂，何主任那番话......啧啧，你是没看到，有些人的眼神......”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即使官方确认了“没问题”，但“无法评定”和“异常”的标签，已经在很多人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洛川沉默着。
他理解那种被排斥、被异样眼光注视的感觉。
三年前，当洛汐身上的诅咒被发现时，那些探究、恐惧、甚至厌恶的眼神，也曾如芒刺在背。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经历类似的情况。
“好了，别看了。”史莫用力晃了晃他的肩膀，“各人有各人的路。姜老师不是陪着她吗？姜老师人挺好的，会照顾好她的。咱们先顾好自己，你赶紧回去看看洛汐是正经！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又变得轻松起来，“嘿嘿，哥现在可是b级了！货真价实的火焰掌控！羡慕不？”
洛川被他强行拉回注意力，看着史莫那副得意洋洋、恨不得鼻孔朝天的样子，忍不住失笑，刚才心头的沉重也被冲淡了不少：“是是是，史大少爷天赋异禀，b级大佬，以后罩着小弟啊。”
“那必须的！”史莫一拍胸脯，“以后江城一中，报我史莫的名号！谁敢惹你，我一把火给他烤成焦炭！”
史莫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升格时的感受——那种能量灌体的剧痛，那种仿佛灵魂都要被点燃的灼热，以及最后看到掌心那簇稳定火焰时的狂喜。
他夸张地比划着，唾沫横飞。
洛川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史莫的兴奋感染着他，让他也暂时忘却了自己的“无法评定”。
看着好友成功升格，他是真心为他高兴。
b级，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不错的起点了。
史莫的未来，充满了光明。
然而，当史莫问起他启灵台上的细节时，洛川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摇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和茫然：“我真的......记不太清了。就是一片漆黑，特别黑，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然后就是头疼，特别疼，像要裂开一样......再然后，就在台下了。”
他努力回想，脑海中却只有模糊的、冰冷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碎片，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或者别的什么沉重情绪？他无法确定。
“啧，听起来就邪门。”史莫搓了搓胳膊，“算了，不想了！反正沈院长都说没事了！说不定你就是那种万中无一、需要特殊机缘才能觉醒的绝世天才呢？哈哈！”
他试图用玩笑缓解气氛。
洛川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触碰到两个冰凉坚硬的物体——是表哥叶辰给他的那块玉佩。
“奇怪......怎么碎了？”
洛川摩挲着玉佩，心中默默想着：明天......明天会怎样呢？无法评定，意味着没有等级，那在学院里，他算什么？还能正常学习吗？汐汐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