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中午两点左右,王也别墅内的气氛,因为关雎尔的到来,变得更加…复杂而微妙。那种安迪和江莱两人独处时的冰冷对峙,虽然因为第三者的加入而有所“稀释”,但却转化成了另一种更加难以形容的…暗流涌动。四个人坐在客厅里,各自占据一方空间,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凝固成实体的时候,门铃如同救世主般响了起来——“叮咚——”
王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速度之快,堪比听到发令枪的短跑运动员!“我去开门!”他扔下这句话,脚步飞快地冲向玄关,那架势,仿佛门外不是送餐的周叔,而是来解救他于水火的天兵天将。
打开门,周叔果然提着熟悉的保温食盒站在门口,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温和而专业的笑容:“三少爷,午餐送到了。”
“周叔!辛苦辛苦!快请进!”王也侧身让开,语气里的热情几乎要溢出来,殷勤地接过周叔手里的一个食盒。
周叔提着另一个食盒走进客厅。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瞬间扫过客厅里的情形。当看到沙发上不仅坐着安迪和昨天见过的江莱,还多了一位看起来乖巧文静、带着点怯生生的陌生女孩时,周叔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但眼底深处,却极快地掠过一丝…了然和…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无奈?自家这位三少爷,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阵容…是越来越“壮大”了。
王也把食盒放在餐厅桌上,然后拉着刚放下行李、还有些拘谨地站在客厅中央的关雎尔,走到周叔面前,介绍道:“关关,这是周叔,看着我长大的,就跟自家长辈一样。你跟着我叫周叔就行。周叔,这是关雎尔,关关。”
关雎尔连忙微微躬身,乖巧地打招呼,声音软糯:“周叔好!新年快乐!”
周叔脸上露出更加慈祥的笑容,对着关雎尔也微微欠身还礼,语气十分和蔼:“关小姐,新年快乐!欢迎您来长安。一路辛苦了。” 他的应对滴水不漏,既保持了长辈的温和,又不失管家的礼节,丝毫没有因为关雎尔的突然出现而表现出任何惊讶或失态。
王也本来还想再介绍一下关关,但看周叔这反应,显然已经心知肚明,便省了废话,直接说道:“周叔,那我们先吃饭了?”
“好的,三少爷,安迪小姐,江小姐,关小姐,请慢用。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周叔对着客厅里的三位女士方向,再次微微躬身,然后便转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别墅,还细心地把门带好。
王也看着周叔离开的背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周叔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老人,这定力,这眼力见,绝了!一点没让他尴尬。
然而,当他转过身,面对餐厅里那三位已经各自落座、形成一种诡异“三足鼎立”之势的美女时,那口气又瞬间提了上来!
餐厅的餐桌是长方形的。王也自然坐在主位。安迪依旧坐在他左手边,神色平静,已经开始优雅地小口喝着汤,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江莱坐在他右手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对面的关雎尔和旁边的安迪,眼神里闪烁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竞争意味。
而关雎尔,则被王也安排着坐在了安迪的旁边,也就是王也的斜对面。这个位置,让她一抬头就能看到王也,侧脸又能看到安迪,斜对面则是笑容明媚的江莱。关雎尔显然极其不适应这种场面,她低着头,小脸微红,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眼神躲闪,几乎不敢看任何人,像个误入猛兽丛林的小鹿,浑身都散发着不安的气息。
王也看着这阵容,感觉这顿饭简直是一场…味同嚼蜡的酷刑!他硬着头皮坐下,拿起筷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正常:“咳咳…那什么…都饿了吧?吃饭吃饭!周叔带来的菜味道都不错!快动筷子!”
他率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试图带动气氛。
然而,收效甚微。
安迪依旧维持着她的“食不言”风格,细嚼慢咽,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拍美食广告,但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却让王也感觉碗里的红烧肉都不香了。
江莱倒是比较“活跃”。她尝了一口清蒸鱼,笑着称赞:“嗯!这鱼真鲜!王也,你们家厨师手艺真不错!” 然后,她似乎很自然地就把话题引向了关雎尔,语气亲切得仿佛两人是多年好友:“关关妹妹,你是今天刚到的吧?从锡城飞过来远不远呀?累不累?”
关雎尔正小口扒着饭,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差点噎住。她连忙抬起头,有些慌乱地看了江莱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小声回答:“还…还好…不算太远…谢谢江莱姐关心。”
“哎呀,别客气!到了这儿就跟到自己家一样!”江莱笑得更加热情,甚至拿起公筷,给关雎尔夹了一块排骨,“来,尝尝这个!我看你太瘦了,多吃点!”
关雎尔看着碗里多出来的排骨,更加不知所措了,脸更红了,只能小声说:“谢谢…谢谢江莱姐…”
王也看着江莱这“反客为主”、大秀“女主人”风范的举动,眼角直跳!这女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搞事情!他赶紧打圆场,也给关雎尔夹了一筷子青菜:“关关,吃点青菜,营养均衡。” 然后试图把话题岔开,“那个…安迪,这汤味道怎么样?”
安迪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王也一眼,又看了看碗里江莱给关雎尔夹的排骨,语气平淡无波:“还行。” 然后,就没了下文。
王也:“……” 得,话题终结者。
一顿午饭,就在这种极其诡异的氛围中进行着。王也负责“尬聊”和“端水”,试图活跃气氛,但往往说不了几句就冷场。安迪惜字如金,关雎尔紧张害羞,只有江莱最为“活跃”,但她每句看似关心的话,都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激起层层让王也心惊胆战的涟漪。
王也感觉自己不是在吃饭,而是在走钢丝!一边要安抚敏感脆弱的关关,一边要留意冷静旁观的安迪,还要提防随时可能“搞事”的江莱!这顿饭吃得他心力交瘁,额头上都快冒汗了!他最后干脆放弃了交流,开始闷头狂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吃完!赶紧结束这折磨!
于是,餐桌上大部分时间,只剩下筷子触碰碗碟的细微声响,和王也那略显夸张的咀嚼声。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好不容易熬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主要是王也单方面宣布结束),王也看着客厅里又恢复“各玩各的”状态的三位美女,感觉再这样待下去,自己迟早要得心脏病!
必须做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从餐椅上站起来,走到客厅中央,拍了拍手,试图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咳咳!那个…我看大家吃完饭也挺无聊的哈?”王也脸上堆起一个自认为很阳光、实则有点僵硬的笑容,“老是待在屋里玩手机也没意思!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一会儿出去玩玩吧?”
他目光扫过三人,观察着她们的反应。
关雎尔第一个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和…解脱!她其实非常不适应这种尴尬的沉默,能出去透透气,简直是求之不得!她连忙点头,小声说:“好…好呀…”
江莱也立刻放下手机,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出去玩?好啊好啊!我正觉得闷呢!长安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王也,你可得带我们去点有意思的!” 她表现出一副对游玩极其热衷的样子。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安迪身上。
安迪依旧看着手中的ipad,头也没抬,直到感觉气氛安静得有些异常,才缓缓抬起眼帘。她目光平静地扫过一脸期待的王也、眼神怯怯的关雎尔和笑容明媚的江莱,沉默了两秒钟,然后,用她那特有的、清冷的嗓音,吐出了三个字:
“都可以。”
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但也算是…同意了?
王也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只要安迪不反对,这事就算成了!出去玩玩,分散一下注意力,总比窝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强!说不定…还能缓和一下气氛?
“好!那就这么定了!”王也一拍大腿,瞬间来了精神,开始安排,“那大家准备一下?换身出门的衣服?暖和点的!外面冷!十五分钟后,咱们客厅集合!然后出发!”
关雎尔和江莱都点了点头,起身准备上楼。
王也看着她们上楼的背影,又偷偷瞄了一眼依旧稳坐钓鱼台、但终于收起了ipad的安迪,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次出游…能顺利一点吧!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然而,看着那三位风格迥异、心思各异的“女嘉宾”,王也心里那点刚升起的希望之火,又瞬间被一股巨大的、不祥的预感给浇灭了…
这趟门,出的容易,回来…怕是难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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