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溪池看着她勃然作色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又近乎嘲讽的弧度:“那母亲希望我如何跟您说话?像小时候那样,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等着您不知道何时才会打来的越洋电话?”
“还是像十二岁被您从孤儿院接回来时那样,对您感恩戴德,然后继续看着您的背影?”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砸在空旷华丽的客厅里。
宋淑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被戳到了痛处。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试图重新掌握主动权: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宴溪池!那个巫渺,她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靠着逗猫遛狗上位的!她接近你能有什么真心?”
“不过是看中了你的身份和地位!我绝不允许这样的女人进我宴家的门,玷污宴家的名声!”
“宴家的名声?”宴溪池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却毫无温度,“在您为了所谓的事业,把亲生儿子弄丢在游乐园,让他一个人在孤儿院待了两年的时候,宴家的名声在哪里?”
“在我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生病发烧只有保姆照顾的时候,宴家的名声又在哪里?”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铁青的宋淑芬,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与决绝:
“我的感情,我的人生,由我自己选择,由我自己负责。巫渺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需要攀附任何人,她本身就是光。”
“我今天来,不是来征求您的同意,只是来告知您,停止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如果您还想维持表面上的母子关系,就请尊重我的选择,尊重她。”
他拿起那个文件袋,在手中掂了掂,语气带着最后的警告:“否则,我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看看,所谓的豪门贵妇,背地里是如何动用资本,欺凌一个认真生活的普通女孩。”
“我想,这对比起您在乎的宴家名声,应该更具毁灭性。”
说完,他不再看宋淑芬那张精彩纷呈的脸,转身,迈着决绝的步伐离开了这个从未给过他多少温暖的家。
客厅里,只剩下宋淑芬一个人,对着空气,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紧紧攥着沙发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昂贵的皮质里。
“好啊,好极了。”宋淑芬万万没想过,她的宝贝儿子有一天会一个女孩上心到忤逆自己。
另一边,摄影棚。
拍摄结束,巫渺抱着兴奋未消的月饼回到后台,一眼就看见宴溪池独自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长腿交叠,低头看着手机。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清隽的侧影,与周遭的嘈杂隔开一段距离。
“阿池!”巫渺小跑过去,自然地挨着他坐下,带着一身阳光和淡淡宠物沐浴露的清香,“我拍完啦!你刚才去哪里了呀?等我很久了吗?”
宴溪池收起手机,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装着月饼零食和水杯的袋子,语气平淡:“没去哪,就在附近处理了点小事。”他抬手,指尖拂过她额角因忙碌而微湿的碎发,“顺利吗?”
“超级顺利!月饼今天表现可棒了,简直是影帝级发挥!”巫渺眉眼弯弯,抱着蹭过来的月饼揉了揉它的脑袋。
“对了对了,嘉嘉刚给我发消息,说她和陆老师正式在一起了嘛,想约我们俩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宴溪池看着她兴奋得亮晶晶的眼睛,唇角微扬:“好。”
“嘿嘿,我就知道宴老师最好啦!”巫渺凑近,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嘉嘉说订了西餐厅!”
宴溪池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好,听你的。”
话落,两人就离开摄影棚。
片刻后,京州一家格调高雅的法式餐厅内,柔和的灯光与悠扬的钢琴曲营造出浪漫的氛围。
四人桌旁,顾嘉嘉一改往日飒爽风格,穿了条温柔的米白色连衣裙,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甜蜜。
陆弋坐在她身边,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是看向顾嘉嘉时,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来,让我们举杯!”巫渺率先端起装着果汁的酒杯,笑容灿烂,“祝贺我们嘉嘉和陆老师,成功牵手,脱离单身贵族行列!”
顾嘉嘉脸颊微红,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也举起杯子:“还不是多亏了你这个牵线小红娘?虽然过程有点乌龙……”说着,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哎,这可不能怪我,”巫渺连忙摆手,眼睛滴溜溜地转,“这说明什么?说明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是吧陆老师?”
陆弋微笑着点头,目光柔和地看向顾嘉嘉:“渺渺说得对,缘分很奇妙。”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视线转向一直安静坐在巫渺身旁的宴溪池,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说起来,当初在节目里,宴老师似乎还把我当成过潜在情敌?”
正在给巫渺切牛排的宴溪池动作一顿,抬眸,神色不变,语气淡然:“陆老师记错了,没有的事。”
“嗯?”巫渺好奇地眨眨眼,看看陆弋,又看看身旁的人,“什么情敌?我怎么不知道?”
宴溪池面不改色地将切好的牛排放到巫渺面前,又给她夹了只她喜欢的焗虾仁,轻描淡写道:“你听错了。多吃点,不是饿了吗?”
他可不想被某人知道自己曾经吃了多少次醋。
顾嘉嘉也在一旁偷笑,凑近巫渺小声说:“你家宴老师当初那眼神,我看综艺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跟防贼似的。”
巫渺恍然大悟,忍着笑,在桌下轻轻挠了挠宴溪池的手心,换来他略带警告又无奈的一瞥。
陆弋见好就收,笑着转移话题,聊起了最近的电影市场和宠物医疗的新动态。
宴溪池虽然话不多,但也会适时回应几句,气氛融洽而轻松。
顾嘉嘉感慨:“说起来,我们四个能这样坐在一起吃饭,还真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