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的那一瞬，慕倾月的手指已经把青铜令符塞进了储物戒。
她没等那股压迫感散去，反手一鞭抽向地面，雷龙鞭尖端炸开一圈电弧，像是给这片死寂的空间甩了个响亮的耳光。噬灵雾瘴猛地收缩，仿佛被烫到一般从四面退开，墙角处浮现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痕——那是出口。
“想封我？你还差三百年道行。”
她低骂一句，贴着墙根往后撤步，幻灵纱在体表泛起一层微弱波纹，像水面上被风吹皱的倒影。雾瘴再度扑来时撞在屏障上，发出类似湿布撕裂的声音，黏腻得让人头皮发麻。
退出静室前，她回头瞥了一眼石案。
原本放令符的位置，现在趴着一只半透明的虫形影子，正用口器啃食残留的灵力痕迹。她眯了下眼，甩出一枚淬毒钉钉进案角，虫影尖叫一声化作黑烟消散。
“这地方连耗子都带毒，真他妈宜居。”
外头通道依旧昏暗，两侧墙壁闪着断断续续的金芒，像接触不良的老式灯管。她掏出玉珏，地图上的光点还在跳动，左翼偏殿的标记已经熄灭——任务完成，下一步指向地底祭坑。
她抬脚就走，没再回头看那扇拱门。
可刚迈出两步，脚下石砖突然变得柔软，像是踩进了刚凝固的沥青里。紧接着，整条走廊开始扭曲，左边墙面裂开，映出一条完全相同的通道，里面站着另一个她——穿着现代卫衣，手里拎着奶茶，正冲她傻笑。
“哎哟我靠。”她停住，“连我穿JK制服逃课那天都能扒出来？”
右边墙面也裂开了，这次是黑袍染血的自己，眼神空洞，指尖滴着不知谁的脑浆。
“别装了，你们俩都不是我。”她冷笑，“一个是我烦透了的过去，一个是我不想变成的将来。”
她闭上眼，不再看那些影像，只凭玉珏在戒指里的震动方向前行。耳边传来无数个声音：母亲叫她吃饭、老师训她迟到、楚瑶笑着递来一杯茶……
“都给我闭嘴。”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我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我自己选的。”
话音未落，左侧幻象突然伸手拽她袖子。她不躲不闪，反而抽出一缕头发甩出去。发丝刚碰到幻影的脸，那家伙立刻贪婪地吸了进去，下一秒，整条虚假通道剧烈震颤。
“找到了。”她睁眼，雷龙鞭横扫而出，直接轰碎那面墙。
砖石崩塌后露出真实的通道，空气中还飘着一丝腐臭味。
“忆劫迷阵？名字挺唬人，其实就是个高级心理门诊。”
她拍了拍灰，继续往下走。
斜坡越降越深，温度也开始飙升。走到一半时，地面突然塌陷，她反应极快地跃向侧壁，手指抠进石缝稳住身形。下方是个巨大坑洞，底部盘踞着一头巨兽——通体灰白，形如蜥蜴，但背上长满了人脸形状的肉瘤，正随着呼吸一张一合。
“守碑蜃兽？”她低声念出系统刚推送的词条，“吐口气都能让人做十年噩梦是吧？”
她不敢轻举妄动，慢慢从模拟修炼空间调出记忆片段。三个月前她在虚拟战场练过这种生物的应对方式：必须同步它的呼吸频率，否则哪怕多释放一丝灵力，都会触发现实扭曲。
她屏住呼吸，一点点调整体内灵流节奏。
一息……两息……三息。
终于，她的气息和那怪物的起伏重合上了。
她贴着岩壁挪动，每一步都踩在它呼气的间隙。距离骨碑碎片还有五步时，她摸出一颗低阶聚灵丹，轻轻抛向远处角落。
丹药落地瞬间爆开灵光。
蜃兽耳朵一抖，转头看向声源。
就是现在！
她猛冲上前，幻灵纱裹住右手一把插入碑缝，硬生生将那块刻满扭曲文字的骨片拔了出来。
刹那间，整个祭坑剧烈晃动。
头顶岩石大片剥落，地面裂开缝隙，赤红岩浆从地底渗出，烧得空气噼啪作响。更糟的是，那些曾在遗迹广场被她击退的奇异生物，竟顺着崩塌的通道爬了进来，晶骨身躯在火光中泛着诡异光泽。
“我就知道好事不能太顺。”她把骨碑碎片塞进戒指，顺手点燃临时护盾最后一点积分。
落石砸在护盾上，发出沉闷撞击声。她借势滚进一条通风甬道，狭窄空间逼得她只能匍匐前进。身后传来晶爪蝠振翅的声音——那种靠声波定位的玩意儿，专挑混乱时偷袭。
她没回头，反手抽出三枚淬毒钉，听着声音估算距离。
第一只靠近时，她手腕一抖，钉子精准刺入其发声囊。蝠群当场自爆，冲击波把她往前推了半米。
第二只、第三只接连扑来，她如法炮制，连续甩出两枚，全都命中要害。爆炸声连成一片，烟尘滚滚中，前方终于出现光亮。
她拼尽全力撞开最后一段铁栅，整个人翻出烟尘，摔在主殿残垣之上。
风沙扑面而来，她仰躺在断柱边喘气，衣服烧焦了一角，手臂上有道擦伤正往外渗血。但她握紧的拳头始终没松开。
打开手掌，星陨铁令残片和归墟真言骨碑都在。
她咧嘴笑了下，随手抹了把脸上的灰。
远处，通往神秘房间的长廊静静延伸进黑暗，两侧符文忽明忽暗，像是在等她上门算账。
她撑地站起，拍掉裙摆碎石，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转身一看，那只被她甩飞的晶爪蝠还没死透，正用最后力气爬向她掉落的一滴血，张嘴就要吞。
她抬起脚，鞋底重重碾下。
血浆溅在石板上，像一朵突然绽放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