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秽与血腥的气息被远远甩在身后，但灵魂深处那缕被“腐化灵髓”沾染的阴冷扭曲感，却如同附骨之疽，迟迟未能散去。洛辰脸色苍白，靠在一处偏僻巷道的墙壁上，剧烈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被爆炸震伤的内腑。个人空间里那三块完好无损、幽光流转的【圣骸碎片】散发着诱人的力量波动，却也像三块烫红的烙铁，时刻提醒着他方才的惊险。
阿七的虚影淡得几乎透明，像一团随时会散开的灰雾，瑟缩在洛辰脚边的阴影里，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
银行的结算提示冰冷地刷过脑海： 【成功获取‘圣骸碎片’（高能量）3。价值评估中...评估受阻，能量特性复杂，存在高度污染及未知绑定关系。暂无法估值。】 【成功获取‘残破的灵魂结晶’5。估值：25信仰点。】 【成功获取‘耗尽的圣骸残渣’*4。估值：0.5信仰点。】 【任务‘清扫渎神者次级据点’完成度评估：65%。主要目标（获取情报\/清扫）部分完成。奖励结算：积分+80。】 【警告：雇员遭受‘腐化灵髓’轻度污染，建议尽快支付50积分进行‘标准净化’（清除污染，修复轻微精神损伤）。】 【当前积分余额：119.5。】
80积分！收获堪称丰厚！但银行最后那条“标准净化”的提示，像极了黑心商家卖给你有问题的商品后再高价推销售后服务。
洛辰眼神冰冷，直接忽略了净化建议。50积分？抢钱吗？这点污染，他用那缕【孽火】慢慢磨也能清除，无非是多花点时间。银行的每一个积分，都必须花在刀刃上。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夜叉族那笔延期支付的21.3信仰点债务。银行的“催促”言犹在耳，他需要尽快将手里的战利品变现，并给那个浑水摸鱼的泥泥罗一点真正的压力。
“阿七，死不了就起来。”洛辰踢了踢脚边那团灰雾，“该去收另一笔账了。”
“老板…让…让俺再缓口气…”阿七的声音气若游丝。
洛辰不再废话，集中精神，尝试调动那缕幽暗的【孽火】。这一次，目标不是敌人，而是缓缓流转过自己受污染的意识层面和阿七的虚影。
嗤…
一丝微不可闻的、仿佛冰雪消融的声音响起。一股极其细微却精纯冰冷的怨念之力掠过，灵魂中那阴冷扭曲的感觉竟真的被灼烧掉了一丝，虽然缓慢，但确实有效！阿七的虚影也似乎随之凝实了一丁点。
“咦？”阿七惊讶地咦了一声。
“走。”洛辰收起孽火，语气不容置疑。他再次支付积分，租赁了【阴影跳跃】，目标直指濯垢河回水湾。
…
浑浊的回水湾依旧死气沉沉。洛辰的身影从岸边一棵枯树的阴影中迈出，目光冷冽地扫过平静的水面。他甚至懒得再用【水族通用语通晓】，直接凝聚起一丝银行契约的威慑力，混合着刚刚经历过血火厮杀带来的冰冷煞气，狠狠地砸向水面！
“巡河夜叉泥泥罗！滚出来见我！”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炸入水底，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隐隐的血腥味。
水面咕嘟咕嘟冒了几个泡，但这一次，泥泥罗冒头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他灰绿色的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看向洛辰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麻木和狡黠，而是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畏惧。
显然，洛辰身上尚未散尽的、属于渎神者据点的污秽血腥气和那冰冷的杀意，让这个欺软怕硬的夜叉头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银行走狗常见，但刚从那种地方杀出来的银行走狗，可就太吓人了。
“大…大人…您…您回来哩…”泥泥罗的声音有些结巴。
“债务。21.3信仰点。今天必须看到。”洛辰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废话，手指间一缕幽暗的【孽火】如同毒蛇信子般吞吐不定，“或者，等价物。别跟我说没有，我的耐心有限。”
泥泥罗看着那缕让他灵魂都感到战栗的幽暗火焰，又感受着洛辰身上那实质般的压力，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看水下，几个夜叉脑袋小心翼翼地冒出来，又赶紧缩了回去。
“大人…不是俺们不想还…是真…”泥泥罗还想哭穷。
洛辰直接打断他，屈指一弹！那缕孽火并非射向泥泥罗，而是射向岸边一堆漂浮的垃圾！
嗤啦！ 那堆垃圾瞬间被点燃，没有明火，却如同被投入强酸般无声地腐蚀、消融，眨眼间化为乌有，连一丝青烟都没冒出，只留下一小片被污染腐蚀的河岸。
所有窥视的夜叉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缩回水里。
泥泥罗的脸彻底绿了。
“下一次，”洛辰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河底的淤泥，“就不是垃圾了。我给你三个选择。”
他伸出三根手指，语气平稳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一，立刻凑足21.3信仰点，我们两清。” “二，用价值足够抵债的‘实物’来支付。我知道你们在这河里待了这么多年，总能捞到点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三，”洛辰的目光扫过泥泥罗和他身后藏匿的夜叉，“我帮你们‘精简’一下人口。按照银行内部的‘残魂回收价’，凑够21.3信仰点，大概也不需要太多‘名额’。”
分化瓦解，逐个击破。对付这种抱团的滚刀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内部产生恐惧和猜忌，打破他们的团结！
冰冷的选择摆在面前，尤其是第三个，带着赤裸裸的血腥味，让所有听到的夜叉都如坠冰窟。
泥泥罗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煞星真的干得出来！银行绝对会默许这种“资产优化”行为！
“俺…俺选二！选二！”泥泥罗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生怕晚上一秒洛辰就改变了主意，“俺们有！有东西！俺这就去拿！”
他猛地扎回水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水底巢穴深处。
这一次，效率极高。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泥泥罗和几个老夜叉就捧着几样东西，战战兢兢地浮了上来，将东西放在岸边。
东西不多，只有三样： 一块黑乎乎、沾满河泥、却隐隐散发出空间波动的奇异鹅卵石。 一截像是某种巨大水生生物指骨、苍白如玉、指尖却异常锋利的骨骼。 一小堆色彩斑斓、蕴含着微弱水灵精魄的珍珠。
【检测到抵债物品...】 【【未鉴定的空间石】：内部蕴含不稳定空间碎片，估值波动较大。初步估值：15信仰点。】 【【深渊潜猎者之指】：蕴含稀薄远古水系凶兽血脉之力及锐金之气。估值：8信仰点。】 【【蕴魂珍珠】*12：可温养魂体，补充微弱精神力。估值：1.2信仰点。】 【总计估值：24.2信仰点。】【超出债务额度：2.9信仰点。】 【请问是否接收并完成债务清算？】
洛辰目光扫过那三样东西，尤其是那块【未鉴定的空间石】和【深渊潜猎者之指】，心中微微一动。都是些银行估值保守，但或许有特殊用途的东西。
“可以。”他面无表情地点头，银行契约光芒一闪，完成了债务清算。
【债务已清偿。】 【您获得佣金：0.121信仰点（已自动兑换）。】 【夜叉族（泥泥罗部）债务关系终止。】
泥泥罗和众夜叉长长松了一口气，仿佛送走了瘟神。
洛辰将东西收起，看了一眼如释重负的泥泥罗，忽然淡淡地补充了一句：“看来，逼一逼，还是能拿出点东西的。以后，学会按时还债。”
说完，不再理会这群水下的钉子户，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只留下泥泥罗等夜叉在水面相顾无言，心中充满了后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憋屈。
这个收债员，比之前所有来的都狠！而且，他好像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
离开回水湾，洛辰的心情并未轻松多少。夜叉族的债务只是一个小插曲。真正的麻烦，是那三块无法估值、烫手无比的圣骸碎片，是虎视眈眈的格里斯，是冰冷算计的银行，还有…那只神秘莫测的白猫。
他看了一眼个人空间里那三样新得来的物品，目光最终落在那块【未鉴定的空间石】上。
银行无法估值？不稳定空间碎片？
或许…阿七会喜欢这个？
他需要一个更可靠的帮手，而不仅仅是一个带路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