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脸吃饭?
年长兴低头盯着小外甥女婴儿肥的脸蛋,一个小豆丁还能靠脸吃饭?
“对方是她的曲迷。”杨双解释道,“后面我们付钱了。”
年长兴竖起大拇指:“厉害,往后小舅舅就靠你了。”
“放心,放心。”钱绾笑眯眯拍拍他的手背,“我有的是钱,等拿了工资,请小舅舅吃冰冰凉的雪糕。”
又在说大话了吧?也不知道她那点工资够不够还账。
“小老幺,你欠我一顿早餐。”
“我有一包方便面。”
……
等孩子们说完,钱桥说:“你这段时间能过来,简直是我和你姐的救星,帮我们大忙了,我过两天要去进修,你姐要上班,小老幺下周一在电视台录节目,四个孩子未来一段时间拜托你了。”
“姐夫,客气了啊。”年长兴道,“我小时候你和小姐姐没少给我送吃的喝的穿的,我回报的时候到了。”
家人不需要过多言语,相视一笑,长久未见疏离感消失。
夏天是吃海鲜的日子,珈城夜宵海鲜一条街满满当当的食客,人潮涌动,白天道路两侧行人稀少,到了晚上好像从监狱释放出来,到处都是人。
珈城不靠近海,本地人爱吃,舍得吃,昂贵海鲜店不少,店铺里的海鲜大多是天不亮捕捞,一路插着氧来到珈城,抵达珈城差不多午饭后。
一家人带着年长兴去他们一家平时常去的海鲜店,这家店的海鲜最新鲜味道最好,当然价格不便宜。
店铺两排五层插氧的水箱,奇形怪状的鱼虾蟹在海水中遨游,店里服务生拿着渔网兜站在水族箱旁,帮食客捞出选中的食材。
“长兴,看看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不用客气。”
“小姐姐,我没吃过海鲜,你看着点。”年长兴道。
长康市地处内陆,市面上售卖的海鲜大多是干货,没机会吃到如此鲜活的海鲜,水族箱中的长相奇怪的海鲜们,他完全不认识。
杨双指着水族箱里的大黄鱼问服务生,“野生的吗?”
“不是野生的不要钱,今年上午捕捞,下午送过的,正新鲜。”
“选三条大点的。”
“好嘞。”服务生声音高昂回答,“今天的蛏子和竹节虾很不错,来几斤?”
“三个大人四个孩子,你看着来几斤,清蒸、红烧你们看着办,再来四个素炒时蔬。”
“好嘞。”
服务生情绪高涨,带领一行人在店里找位置坐下,隔壁桌五个人肥头大耳,桌子上摆放十来瓶啤酒,桌子下面两件喝完的空酒瓶。
钱桥与年长兴直接坐在靠近那桌人身边座位上。
“昨晚那个姓汪的为了要点好东西,双手抱着二全哥小腿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太爽了!你们还记得一年前吗?鼻孔朝天、趾高气昂,不就是有几个臭钱,自以为了不起,现如今还不是要跪地求饶。”
“为了那点好东西,连妻女都可以贡献出来,简直没人性了。”
……
听着隔壁桌一行人对话声音不大不小,让钱桥、杨双以及年长兴头皮发麻,三人对所谓的“好东西”心知肚明。
钱桥与杨双更是猜到隔壁桌在哪里上班,除了金碧大酒店还能是哪里。
在烟火气与斗志昂扬地界上,一块不大不小黑斑侵染着它的鲜活。
晚饭孩子们吃得很开心,三位成年人食不知味。
回到家,年长兴把从长康带来的礼物分发给大家,礼物经过精心挑选,是每个人喜欢的,其中钱绾最多满满一匣子“边角余料”。
乐得她抱着木匣子满院子奔跑,一口一个“好舅舅”,把年长兴哄得眉开眼笑。
年长兴熟悉珈城大小街道,钱桥坐上火车出发进修。
一家人依依不舍送他上了火车,马不停蹄赶往各个培训地点。
送完孩子,表姐弟在句吴找了一间评弹馆坐下,耳边是咿咿呀呀的评弹,两人各自点了一杯茶、四碟点心消磨时间。
年长兴喝了一口茶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感慨道:“现在孩子们好辛苦啊,一年到头没多少休息时间。”
杨双道:“学自己喜欢、擅长的,他们不觉得累;觉得累,是因为不喜欢且不擅长。”
年长兴想想也对,点头:“就像我喜欢翡翠,师父打骂全部受着,不觉得委屈,最起码实实在在学到东西。”
“没错。”杨双忽然想到一个被遗忘的人,“对了,孙逆在你那里表现怎么样?”
“一般般,容易飘,总想着去赌石,做梦都在想一刀富。”说起孙逆,年长兴脸上笑容收敛。
心思漂浮不定,难成大器。
杨双叹气,早知道不该将烫手山芋交给长兴,她道:“表现太差,直接告诉我,我们跟孙家说去。”
“小姐姐,不用你去说,我自己会告知他父母,放宽心。”
表姐弟许久没有一起度过如此悠闲时光,吃着点心喝着茶水。
杨双隐约知道小表弟心里藏着事,他不说她便不问,等他有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开口。
完成孩子交接,杨双恢复正常上班,年长兴接过交接棒,每天早上带着四个孩子出发去句吴,坐最后一趟中巴车返回珈城。
钱绾第一天去电视台录制节目,杨双特意请假一天跟着去看看情况。
三人在电视台门口见到提前约好的郑淼,小徒弟第一次来电视台录制评弹节目,作为师父郑淼一定要过来支持。
郑淼看着站在杨双身边的男人,长相相似,身上佩戴玉器,先前听小徒弟说小舅舅过来玩,当时以为是亲弟弟,现在看看应该不是,肯定地说:“这位是年师傅吧?我家逆子的师父。”
杨双点头:“郑老师,这位是我表弟年长兴,孩子们的舅舅。”
“久仰久仰。”郑淼微微颔首,“孙逆那个臭小子,让你操心了。”
“分内之事。”年长兴脸上笑容淡淡的,没有过多言语。
郑淼在心里叹气,自己孩子什么性格,她再了解不过,这回人情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