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城大部分餐厅为了增加业务,基本都会设有大小不一的包间,夫妻俩带着一行人来到熟悉餐厅,刚进门受到餐厅服务员以及老板热情接待。
点餐结束,服务员体贴关上门。
相比于钱家大小自在舒适,宏远电视机厂一行人多少有些坐立不安。
小小年纪钱绾面部管理不到位,对他们一行人不满溢于言表,杨双拍拍她小幅度摇头告诉她不可以。
作为父母知道孩子维护自己自然是开心的,不过这不是好习惯。表情挂在脸上,是把自己的情绪暴露给别人,对方知道会利用你的情绪激怒你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在母亲注视下,钱绾收起脸上不满,努力控制情绪,挺直腰背做一个小小体面人。
曾经厂里玩的好的朋友出面寒暄热热场子,新来的副厂长端起茶杯表明一行人来意,并且用高工资为诱饵以及亲情牌,在长康能多陪陪家里人。
钱桥眼睛盯着水杯,如果是两年前对方开出三百多一个月工资,他会选择留下,现在看过自由与繁华,这点钱他看不上。
他直白地说:“我们一家在珈城生活挺好的,我们夫妻以及孩子们已经适应珈城生活。”
新任副厂长还想继续劝说,被送餐服务员打断,接下来时间他一直没找到机会进行第二次劝说,夫妻俩态度看起来十分坚决。
不远千里珈城过来,总不能遇到一次失败离开,新任副厂长还想再试试。
吃过饭,目送一行人返回招待所,钱桥与杨双带着儿女回家。
在路上钱敬问:“他们还会再来吗?”
“会。”杨双给出肯定答复,“现在宏远电视机日子不好过,改革迫在眉睫。”
“这几年发展速度太快,稍微犹豫不决,会被告诉发展顺风车甩下去,有下去的自然也有上来的。”钱桥笑着说,“永远要保持自己的核心竞争,即便目前不是第一,将来总会有机会超越。”
全国上下发展速度太快,太多人太多工厂在快速上升期被落下,也有人顺势起飞。
三个孩子在心里默默琢磨父母话里话外的意思。
第二天天不亮,一家人开门送钱誉去一步之遥的初中上学,刚打开门,被站在门口一行人吓一跳。
宏远电视机厂一行人,提着早餐站笑意盈盈在门口。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们将这一准则始终执行下去,没有任何意外,遭到一家人拒绝。
目送钱誉上学,一家人关上院门,把扰人的视线隔绝在外面,一家人开启早课。
钱绾站在院子中开嗓唱歌,住在周边住户基本都是附近初高中学生家属,他们的一天是从现在开始,因此一家人从没出现过投诉情况。
从来没有所谓的天赋异禀,只有一步一个脚印的努力。
一个半小时早课结束,一家人愉愉快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上班上学。
院子外的世界是小型集贸市场,珈城周边农家挑着两竹筐新鲜蔬菜瓜果,步行十公里到居民区买菜,为的是多赚点,一块、八毛在珈城很多人眼中算不上大钱,却是很多地方几天伙食费。
一家人穿戴整齐开门,宏远电视机厂一行人恭恭敬敬站在门口等候,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路上新任副厂长一直在与钱桥沟通厂里改革方案,听说是经过政府部门同意,只要钱桥能回去,改革立刻执行下去,一切改革方案全部按照钱桥曾经的设想进行。
路过制作招牌店铺,店铺墙角躺着一块xx电视厂招牌,他指着招牌说:“晚了,现在市场格局打开,即便宏远电视机厂大刀阔斧改革,改革结束生产线投入使用,也改变不了现有格局,别人同样在进步。”
宏远电视机厂众人一片死寂,炙热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只有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难不成,厂子只能这样了?
个人命运在时代面前太过渺小。
将孩子们送进学校,夫妻俩继续往前走,宏远电视机厂一行人不知道什么从他们身边离开,不知道是准备返回长康还是打算继续呆在珈城。
踏进电视机厂不到三分钟,神出鬼没王启出现在两人视野中。
两年前意气风发小伙子,如今更像大腹便便中年人,整个身体像是被酒色掏空,年初短暂奋发图强,现如今又恢复成昔日模样。
两人站在王启下风口,微风带着他的浓郁的气息,杨双完全接受不了他呼吸出来那股味,从见面开始屏气敛息。
“小双,你先去上班。”钱桥说。
杨双点头,与王启颔首,大步流星离开,脱离王启附近,周边空气清新很多,她用力深呼吸,将肺部中的废气完全吐出去。
钱桥说:“边走边聊?”
“好,”王启摇摇晃晃转身,打了一个哈欠,神情疲软地说,“听说鸿运饭店老板说有几个从宏远来的人找你。”
“宏远电视机厂的人,不用你说,孰轻孰重我是知道的。”
钱桥没有任何隐瞒,宏远不是第一家找他的电视机厂,他在这里花费那么多心血,不可能在即将要结果的时候离开。
对方抛出的筹码再大,不可能有未来几年珈城电视机厂带给他的收益多。
他们夫妻曾经测算过,按着目前发展,没有政策阻拦,这几年赚的钱够他们一家两代人不愁吃不愁喝。
一旦政策上发生变故,很可能人财两空。
富贵险中求。
从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他们夫妻不贪心,管好两代人就好,至于第三代,那要看他们父母本事。
两人沉默走到实验室门口,王启再次开口:“最近好几个大学联系我,打算送一些无线电专业学生过来,实验室有位置安置吗?”
“有。”钱桥笑意不达眼底。
在实验室上班的员工陆陆续续抵达,看到两人站在门口说话,脸色算不上特别好,快速问好,推推搡搡进入实验室,生怕被两人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