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石坑的现场，一片狼藉。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派对，在枪响之后，只剩下惊魂未定的人群和满地的狼藉。
神盾局的特工们正在高效地疏散着最后的民众，拉起了更为严密的封锁线，科尔森则在焦急地通过通讯器协调着各方。
林厦被人从地上扶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脑子里依旧嗡嗡作响。
刚才那股死亡降临的感觉太过真实，让他到现在都有些腿软。
他扭头看向远处那座红色山丘，那里，一道红金色的流光已经消失不见。
托尼·斯塔克，去抓那个想要他命的枪手了。
所有人都认为，那一枪的目标是托尼。
只有林厦自己清楚，那颗子弹，是冲着他的后脑勺来的。
【蜘蛛感应】救了他一命。
是谁？
是谁想要杀他？
他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小心翼翼，除了那个已经被他“遗忘”的萧·史塔克，他想不出自己还得罪过谁。
难道是……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让他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一道强劲的气流从天而降。
钢铁侠重重地落在地面上，金属面甲向上收起，露出托尼那张阴沉到极点的脸。
同时，他还带回来了一个陌生人。
托尼没有心情理会这个狙击手，直接丢给神盾局的人去处理。
他绕过围上来的科尔森，径直走到了林厦面前。
“你没事吧？”
他关心道。
林厦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先生，就是吓了一跳。”
托尼没有再多问，他转过身，对着科尔森。
“犯人我抓到了，活的。他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科尔森刚要开口，托尼就打断了他。
“另外，我需要一个人的全部信息。萧·史塔克。他现在在哪，这半个月见了谁，打了什么电话，吃了什么东西，我全都要知道。”
“现在，立刻，马上！”
这番话，言语之间，充满了火药味，让周围的特工都感到了压力。
科尔森愣了一下，随即郑重地点头：“我们会尽全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办到。”
托尼扔下这句话，转身走向那辆特制越野车，连陨坑里的锤子都再没多看一眼。
他的背影，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
纽约，曼哈顿。
一间装修风格极简、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顶层公寓内。
萧·史塔克正端着一杯红酒，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夜景。
他刚刚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了新墨西哥州发生的一切。
计划失败了。
不但没能除掉林厦，反而暴露了自己。
让他感到极为恼火。
狗屁的神枪手，这都打不中目标！
“麻烦。”
他低语了一句，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公寓内专属电梯发出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
托尼·斯塔克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没有穿战甲，只是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但他此刻的气场，却比那身钢铁战衣更加迫人。
萧·史塔克的脸上闪过一抹意外，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挂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微笑。
“哥哥，真是稀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托尼没有理会他的招呼，一步步向他走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停在萧·史塔克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一米。
“为什么？”
托尼的质问简单直接，不带任何情绪起伏，却让周围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萧·史塔克故作不解地挑了挑眉：“为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新墨西哥州，那个枪手。”
托尼面无表情，压抑着怒火和不解。
“别跟我装糊涂，萧。他已经把你供出来了。”
萧·史塔克的表情终于变了。
他那副从容的伪装出现了一丝裂痕，但很快，他就换上了一副懊恼又急切的神情。
“确实是我派去的杀手，但……”
他上前一步，想要与托尼来一个兄弟的拥抱，却被托尼一个侧身躲开。
萧史塔克有些尬住了，但很快就恢复了从容的表情。
“那个枪手的目标根本不是你！是你的那个助理，林厦！”
听到这个解释，托尼先是沉默。
几秒钟后，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嘲弄和失望。
“林厦？”
他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你派了一个顶级的职业杀手，带着特制的狙击步枪，跨越半个美国，去刺杀我的一个私人助理？”
“萧，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借口吗？这就是你被我当场戳穿后，能编出来的最可信的故事？”
托尼的音量陡然拔高，怒火再也无法压抑。
“你是不是觉得我蠢到家了？”
“林厦是谁？一个无足轻重的变种人！”
“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那颗子弹明明就是冲着我来的！”
“你的那个杀手，只是失手了，现在想找个替罪羊来推卸责任！”
“不是的！你根本不明白！”萧·史塔克也急了，他试图辩解，“那个人不简单！他……”
“够了！”
托尼一声怒吼，彻底打断了他。
“我明白，我明白得很！”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愤怒的表象之下，是翻涌的伤痛。
“我明明我把你当亲弟弟一样对待，我把史塔克工业的股份分给你，我让你过着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无法想象的生活！”
“我父亲和母亲离开前，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提起父母，托尼的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后退一步，脸上满是无法言喻的痛苦。
“我答应过他们……我以为我做到了。”
“我以为我给了你一个家，一个安稳的未来。”
“可我错了。”
“我给你的，根本不是你想要的。”
“你想要的，是我的全部。”
“是整个史塔克工业。”
“是你得不到，就想毁掉的东西……”
“包括我。”
最后三个字，彻底撕裂了两人之间那脆弱的兄弟情分。
萧·史塔克张了张嘴，所有的辩解都在托尼那满是伤痛的注视下，变得苍白无力。
他知道，现在他说什么，托尼都不会信了。
漫长的沉默后，托尼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只剩下一种冰冷的陌生感。
“我们完了，萧。”
他转过身，走向电梯，不再看自己的弟弟一眼。
“史塔克这个姓氏，你留着吧。”
“这是我，也是父母，留给你最后的东西。”
“公司的股份，你的那些账户，律师会处理好的。”
“离开纽约，离开我的视线。”
“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电梯门即将合上。
“如果你再敢耍任何花样，下一次，来找你的就不会是我了。”
“会是钢铁侠。”
电梯门彻底关闭，隔绝了两个世界。
顶层公寓里，只剩下萧·史塔克一个人。
他静静地站立在原地，脸上那副急切、懊恼、被误解的表情，一寸寸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他缓步走到房间角落的超级计算机前，熟练地调出了一个加密文件。
屏幕上，是林厦的资料照片。
“断绝关系？”
他对着屏幕上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轻声自语。
“也好。”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
“托尼，你这个被愤怒左右的蠢货。”
“你根本不知道，你拼命想要保护的那个助理，才是我们之间所有问题的根源。”
他打开一个新的通讯频道，输入了一串复杂的指令。
“‘清道夫’计划失败。”
“启动备用方案——‘根除’。”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了最后一句指示。
“这一次，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