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渊，你……你干什么呀？”
苏砚手腕一挣，有些用力地从龙渊紧握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她的脸颊泛起不太自然的红晕，眼神躲闪，神色间带着明显的窘迫和被撞破秘密的慌乱。
苏砚一边低声说着，一边迅速将被龙渊撩上去的衣袖用力拉了下来，严严实实地重新遮住了手臂上那些赫然在目的纹身，仿佛这样就能将刚才发生的一切抹去。
龙渊足足愣了好几秒，才从那种极致的震惊中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一脸难以置信，目光死死盯着她被衣袖覆盖的手臂，声音因为惊愕而提高了些许：
“你……你竟然偷偷跑去纹身了？！苏砚，你这是干什么？”
苏砚抱着胳膊，微微侧过身，故意摆出一副随性又不在乎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对啊，纹了，那又怎么了嘛？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纹身又不犯罪，个人自由而已。”
“你……你好端端的跑去纹什么身啊！你觉得这样很好看吗？在身上留下不属于自己的印记！”
龙渊的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一股莫名的火气夹杂着担忧涌上心头，让他的语气不自觉地激动起来。
说到底，龙渊对纹身这个东西确实存在着一些根深蒂固的抵触情绪。
在他的潜意识里，总觉得纹身与“不良”、“叛逆”、“混乱”这些词汇挂钩，是他一直以来都会下意识保持距离的东西。
而现在，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印象中虽然调皮但一直还算乖巧的青梅竹马苏砚，竟然不声不响地变成了一个“符文战士”！
这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心里堵得难受。
“我想纹就纹了啊，需要什么理由吗？另外，纹身本身漂不漂亮，别人怎么看，我根本不在乎。”
苏砚这次却罕见地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他的意思，反而抬起头，面色异常平静地望着他，语气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
她顿了顿，目光直直地看向龙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执拗的坚定：
“而且……只要纹的是你的名字，我看到它，心里就觉得特别满足，特别高兴！这就足够了！”
“苏砚，你……你真是莫名其妙啊！你这两天神秘兮兮地请假，难道就是跑去干这个了？”
龙渊被她这番言论说得有些语塞，思维混乱中抓住了另一个重点。
他还是很难接受，脑子里充斥着纹身可能给她一个女孩子带来的各种负面联想和不必要的麻烦，担心她会因此被误解、被非议。
“对，是的！我就是去纹身了！但这不叫莫名其妙！是你对纹身有偏见而已！是你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苏砚昂起头，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一副准备据理力争、绝不退让的样子。
说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往前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龙渊，抛出了一个更加直接的问题：
“阿渊，你老实告诉我，你反应这么大，究竟是不喜欢我纹身这件事本身，还是不喜欢……我纹的是你的名字？”
对于这个十分直接的问题，龙渊几乎是一秒都没有犹豫，非常果断且决绝地摇头说道：
“都不喜欢！纹身我不喜欢！纹我的名字，我更不喜欢！”
苏砚见他回答得如此干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动摇，甚至连一点多余的遐想空间都不给她，一时间又是委屈又是气恼，那股倔强劲也彻底上来了。
她梗着脖子，赌气般地大声说道：
“好！你说都不喜欢是吧？那我偏要纹！我不仅要纹，我还要纹得更多！以后我就只纹你的名字！让你不喜欢！”
“你！你怎么这么不听劝！反正你不能再去纹身了！听到没有？手臂上这些……也最好尽快去找个靠谱的地方洗掉！”
龙渊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又急又气，却又对她说不出一句真正的重话，最终只能很生硬、很无力地说道。
苏砚撇撇嘴，一脸傲娇地扬起头，用混合着委屈和挑衅的语气说道：
“你凭什么这么管我？以什么身份管我？你不是从来都不关心我吗？你不是一门心思都扑在那个顾清辞身上吗？现在倒来管我纹不纹身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跟人家顾清辞又有什么关系！你别什么事都往别人身上扯！”
龙渊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心里莫名烦躁，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不清，再次强硬地把自己的观点摆了出来，语气很是坚定地说道：
“总之，就是不能再纹了！现有的也必须处理掉！”
苏砚气呼呼地瞪着他，胸口因激动的情绪而微微起伏，半晌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刚才还充满火药味的激烈争执瞬间急转直下，转变为一种冰冷而僵持的冷淡。
正当龙渊暗自叹了口气，以为她会像以前无数次闹别扭那样，慢慢自己冷静下来，或者至少不再采取更过激的行动时——
苏砚却猛地做出了一个让他瞠目结舌、大脑瞬间空白的惊人举动！
只见她双手抓住自己的上衣摆，猛地往上一提！
刹那间，伴随着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她的上衣就被干脆利落地脱了下来，随意地扔在了脚边！
一副年轻、洁白如玉、线条优美的上半身胴体，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近距离地暴露在了龙渊的眼前！柔和的灯光洒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泛着细腻的光泽。
若非胸前还有一层单薄的布料作为最后的束缚，此刻真可谓是一览无余！
龙渊被这突如其来、完全超出他预料范围的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僵在原地，瞳孔震惊地放大，压根就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更别提上前阻止了。
他怔怔地看着，下意识地想要立刻移开视线，非礼勿视。
然而，他的目光却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般，无法立刻挪开。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苏砚想要展示给他看的，远不止是手臂——在她纤细窈窕的腰肢一侧，白皙的皮肤上，赫然也纹着他的名字！
黑色的线条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苏砚见他一脸惊愕、仿佛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样子，似乎感到非常“满意”，这仿佛正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
她非但没有停止，反而直接转了一个身，将光洁的背部完全暴露在龙渊的视线中，像是要给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因为她背上也纹了！
“苏砚！你……你真是……真是太胡闹了！太不爱惜自己了！”
龙渊终于是从极致的震惊中找回了一丝声音，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混合着心痛、失望和难以理解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
他指着她，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厉声呵斥道：“这像什么话！赶紧把衣服穿上！”
“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的身子，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反应？”苏砚满不在乎地说道。
龙渊二话不说，径直走到她身前，捡起她地上的衣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往她身上套。
苏砚却是疯狂地抗拒，用带着哭腔却又倔强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丝破罐破摔的赌气，说道：
“我就不穿！你看啊！你看清楚！全都是你的名字！你龙渊的名字！你不喜欢，我就偏要纹！”
她的声音颤抖着，显然这番冲动的举动之后，羞耻、委屈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龙渊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用力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此刻任何激烈的回应都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于是深吸一口气，直接转过身去，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苏砚，我们冷静一点，你先穿上衣服，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身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传来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龙渊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但他依旧没有转身，耐心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