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见苏砚脸色如此难看，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缘由，只因这球杆上那醒目的“顾清辞”三个大字。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如今苏砚和顾清辞之间的关系，简直可以用势同水火来形容，两人只要一见面，就仿佛火星撞地球，随时可能爆发激烈冲突。
所以，苏砚一定是看到顾清辞的名字后，瞬间应激了。
龙渊心里暗叫不好，直觉告诉他得先把这球杆从她手里拿回来比较稳妥。
不然以苏砚现在这个状态，保不齐下一秒气昏头就直接把这昂贵的球杆给撅了砸了，那可就好玩了。
因此，龙渊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自然，一边说着，一边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拿回球杆：
“行了行了，没啥大事，别自己瞎琢磨了，时间不早了，先回家吧……”
哪知道，苏砚像是跟球杆焊在了一起似的，五指死死攥着杆身，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龙渊稍稍用力，竟然一时半会儿没能从她手里抽出来！
他看着苏砚那副写满了不服、不甘、幽怨和愤怒的复杂表情，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顿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难办极了。
龙渊无奈地抬起手，用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头痛和一丝抱怨：
“我说大小姐，咱别怨气这么大行不行？人家顾清辞又没招惹你，你这眼神，跟要杀人了一样……”
“我现在就想杀人！”
苏砚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带着细微的颤抖，身子也跟着微微发颤。
龙渊被她这话噎得微微一怔，随即试图用玩笑来缓和这过于紧张的气氛。
他半真半假地、很是随意地将脖子往她那边凑了凑，甚至还配合地歪了歪头，露出脖颈线条，语气带着点戏谑：
“杀谁？杀我啊？来来来，给你刀了算了，省得你天天看我不顺眼。”
他本意是开玩笑，以为苏砚最多就是发两句牢骚，最多最多再骂骂咧咧两句。
然而，他万万没料到——
苏砚的目光随着他的话，慢慢地、几乎是死死地盯在了他凑过来的脖颈上。
下一秒，她竟然猛地踮起脚尖，真的张嘴一口咬了上去！
“呃！”
当脖颈处传来一阵温热、湿润而又带着明显刺痛感的触感时，龙渊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的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大脑甚至空白了一秒。
她……她居然真的咬了？！
苏砚不仅咬了，下口还真没留情，龙渊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尖锐的刺痛，感觉皮肉都快被她咬破了！
“我靠，你松口，快松口！疼死我了！”龙渊连忙撤开身子，费了好大的劲才逃脱苏砚的“虎口”。
他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被咬的地方，一入手便能明显感觉到那深深的牙印，还有那一片湿润的口水。
龙渊倒吸了两口凉气，丝丝痛感顺着脖子蔓延开来，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苏砚，眼睛瞪得老大，仿佛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陌生人，问道：“不是，你真想杀了我啊？！”
苏砚咂吧了两下嘴，仿佛在品尝什么味道似的，随后又咬紧了牙关，那张娇俏的脸上依旧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怨恨，她几乎是低吼着说道：
“我不想杀你！我倒是真想杀了那个顾清辞！”
这充满戾气的话听得龙渊心惊肉跳，后背一阵发凉。
他完全无法理解地追问道：“不是……人家顾清辞到底哪里惹到你了？至于让你恨到这种地步？”
苏砚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冷的哼声，蛮横地说道：“没有理由！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全天底下第一不顺眼！”
说完，她竟不再给龙渊任何追问的机会，猛地转过身，攥着那根球杆，气冲冲地就朝着小区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哎！等等！”龙渊见状，也顾不上脖子的疼了，立马追了上去，焦急地说道：
“球杆！你把球杆先给我啊！这是人家顾清辞的！”
苏砚一听“顾清辞”这三个字，就像是点燃了最后一点理智。
她脚步一顿，看也不看，竟直接将手中那根昂贵的、刻着名字的球杆，像是丢弃什么令人厌恶的垃圾一样，猛地向身后一抛，球杆划出一道弧线，飞向空中。
而她本人，则是一副不管不顾、眼不见为净的样子，继续埋头朝前走。
这球杆是顾清辞的，她多拿一秒钟都觉得脏手！
龙渊见苏砚把球杆抛向了空中，心头顿时一紧，心脏仿佛都漏跳了一拍。
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快步向前，双眼紧紧盯着球杆，在球杆即将落地的瞬间，他伸出手稳稳地接住。
球杆入手的那一刻，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不管咋说，他可不愿意看到这根球杆就这么毁在自己……或者苏砚的手上。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苏砚已经快走到小区门口了。
龙渊顾不得多想，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与她并肩而行。
“苏砚，你刚才那番话真的很危险，你知道吗？千万别脑袋一热，真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傻事！”他侧过头，语气带着难得的严肃。
说真的，看苏砚这副对顾清辞恨之入骨、几乎要失去理智的模样，保不齐明天她真能拎着把刀就去找顾清辞拼命了！那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苏砚顿住脚步，转过身来，路灯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她目光幽幽地看了龙渊好一会儿，那眼神复杂得让龙渊有些捉摸不透。
突然，她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你……这算是在担心我么？”
龙渊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语气却缓和了下来：
“废话！我可警告你啊，别大学没好好上几天，倒是先进了监狱！到时候我去探监，还得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跟你用电话聊天！”
不知道是因为龙渊这番话描绘的画面太过滑稽诙谐，还是因为他话语里那份显而易见的关切触动了苏砚。
她听完后，原本紧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了许多，甚至忍不住抬手捂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砚咬了咬樱唇，那粉嫩的嘴唇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诱人，眼底的戾气消散，转而泛起一丝熟悉的、带着点幽怨的娇嗔：
“哎，阿渊，在你眼里，我就真有那么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