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黑山镇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镇东面的峭壁,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陡峭,近乎垂直的岩壁上,只有几丛顽强的灌木,在风中摇曳。
楚夜伏在一块岩石后,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峭壁。
他身后,十五名精挑细选的战士,屏息以待。
“记住路线和信号。”
“一旦得手,立即按计划撤离,不得恋战。”
战士们无声点头,脸上涂满的炭灰,让他们在黑暗中几乎隐形。
赵大虎从后面匍匐过来,压低声音:“楚兄弟,主力已经就位,只等你们的信号。”
楚夜点头,检查装备。
除了那把92式手枪和匕首,他还带上了一捆自制的绳索和钩爪,以及几个用手雷改造的简易爆炸装置。
“出发。”
楚夜率先向峭壁摸去,十五名战士如影随形,迅速融入了黑暗。
峭壁下,楚夜抬手示意停止。
他仰头观察着岩壁的走向,脑海中迅速计算着攀爬路线。
在白天的侦察中,他已经标记了几处可能的着力点。
“跟紧我的落脚点。”楚夜低声道,随即开始攀爬。
他的动作流畅而精准,手指抠进岩缝,脚尖寻找着微小的凸起。
战士们紧随其后,一时间,峭壁上只有细微的摩擦声和压抑的呼吸声。
爬到一半,意外发生了。
战士小李脚下一滑,几块碎石从岩壁上滚落,在寂静的夜空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所有人瞬间静止,紧贴岩壁,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峭壁上方传来日军的说话声,一道手电光柱扫来,恰好从他们头顶掠过。
楚夜能感觉到身后战士们的紧张,他做了个保持静止的手势。
“什么?”一个日军哨兵,探头向下张望。
“是风,别在意。”另一个声音回应。
手电光熄灭,哨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楚夜缓缓呼出一口气,继续向上攀爬。二十分钟后,他第一个到达峭壁顶端。
如他所料,这里的防守果然薄弱,只有一个简易的哨岗,两名哨兵正靠在一起抽烟,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镇内的方向。
楚夜打了个手势,战士们陆续爬上来,悄无声息地分散开来。
他观察着哨兵的巡逻路线,计算着时间和距离。
在两名哨兵转身的瞬间,楚夜如猎豹般窜出,匕首在黑暗中闪过一道寒光。
一名哨兵喉咙被割开,连一声闷哼都来不及发出。
另一名哨兵察觉有异,刚要转身,楚夜已经扭断了他的脖子。
随后,楚夜将尸体拖到暗处。
“按计划分组行动。”楚夜低声道。
“甲组随我去弹药库,乙组去破坏通讯线路,丙组负责制造混乱。”
“三十分钟后,无论得手与否,都必须撤离。”
战士们点头,分成三组消失在黑暗中。
楚夜带领甲组五名战士,沿着白天侦察确定的路线,向镇中心摸去。
黑山镇原是繁华集镇,街道纵横,房屋密集,这为他们的潜入提供了便利。
转过一个街角,前方突然传来脚步声和一束晃动的光柱。楚夜立即示意隐蔽,战士们迅速躲进路旁的阴影中。
一队日军巡逻兵,迈着步伐走过,钢盔下的面孔年轻而麻木。等他们走远,楚夜才带队继续前进。
越靠近镇中心,日军的防守越严密。
多处路口设有沙袋工事,轻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楚夜选择了一条迂回路线,穿过几户人家的后院,翻过矮墙,避开了主要哨卡。
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一座被改造成弹药库的庙宇。
这里原是镇上香火最旺的寺庙,如今门口站着四名哨兵,庙墙四周,还设有游动哨兵。
“太多了,硬闯会惊动全镇的日军。”战士王铁柱低声道,眉头紧锁。
楚夜观察着哨兵的布防,目光落在庙宇后方的一棵大槐树上。树冠茂密,有几根粗大的树枝,伸向庙宇屋顶。
“从上面进去。”楚夜指着槐树。
“铁柱,你在下面制造动静,引开哨兵注意力。”
王铁柱点头,悄悄向庙宇前方摸去。
楚夜和其余四人则攀上槐树,沿着枝干小心地向庙宇屋顶移动。
就在楚夜即将踏上屋顶时,下方突然传来一声喝问:“谁?”
王铁柱被发现了!
楚夜当机立断,加速跃上屋顶,同时向下打出手势,命令继续行动。
下方已经响起枪声和喊叫声。
王铁柱按照计划,边打边撤,成功引开了大部分哨兵。
楚夜揭开屋顶瓦片,发现下面还有一层木板。他用匕首撬开木板,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快!”他率先跳下,落地无声。
庙宇内部堆满了木箱,楚夜迅速检查,确认是弹药和炸药。他指挥战士们安置爆炸装置,设定在二十五分钟后引爆。
就在这时,庙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日语喊叫声。
“被包围了!”守在门口的战士低呼。
楚夜冷静地观察四周。
“上梁。”楚夜简短命令。
战士们迅速爬上房梁,隐藏在阴影中。几乎同时,庙门被撞开,一队日军冲了进来,手电光柱在堆满弹药箱的空间里,来回扫射。
楚夜屏住呼吸,计算着日军的数量。十人,带队的是个营长,正大声指挥士兵搜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爆炸装置启动只剩二十分钟。
楚夜的目光落在屋顶的洞口上。那是唯一的出路,但此刻暴露在日军的视线范围内。
楚夜做了个手势,示意战士们准备突击。他掏出最后一枚自制手雷,计算着投掷的角度和时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镇子西侧,突然响起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
乙组成功破坏了通讯线路,并开始制造混乱。
庙内的日军一阵骚动,营长大声下令,调走了一半士兵,前去支援。
机会来了!
楚夜果断投出手雷,投向堆放的弹药箱后方。轰隆一声,烟雾瞬间弥漫整个空间。
“突围!”楚夜大喝,率先从梁上跃下,手枪连发,击倒两名日军。
战士们紧随其后,火力全开,趁着烟雾和混乱,向门口冲去。
日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懵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楚夜等人已经冲出庙门。
“追!”日军营长怒吼。
楚夜边跑边回身射击,每一枪都精准命中。
“分头撤离!”楚夜下令。
“按备用计划集合!”
战士们迅速分散,楚夜则故意暴露自己,引开大部分追兵。他在狭窄的街道中穿梭,凭借出色的体能和敏捷,与日军周旋。
转过一个拐角,楚夜突然撞见了一个日军小队。双方距离不足十米,同时举枪。
楚夜抢先开火,撂倒两名日军,但自己的手枪也传来空膛声——弹药耗尽。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冲进旁边的一间民宅,日军子弹紧随其后,打得门框木屑飞溅。
民宅内空无一人,显然主人早已逃离。楚夜快速穿过前厅,从后窗跳出,落入一个小院。
还没等他站稳,一把冰冷的刺刀,已经抵住了他的后颈。
“别动。”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夜缓缓举起双手,大脑飞速运转。
“扔掉武器。”
楚夜慢慢弯腰,将空手枪和匕首放在地上。在站起身的瞬间,他猛然侧身,左手格开刺刀,右肘狠狠击向对方肋部。
日军士兵闷哼一声,而敏捷地后退一步,重新摆出刺杀姿势。
借着月光,楚夜看清了对方面容——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兵,眼神冷峻,右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这是个经验丰富的对手。
两人在小院中对峙,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远处,爆炸声和枪声越来越密集,八路军主力已经开始佯攻。
伤疤日军首先发动攻击,刺刀直取楚夜胸口。
楚夜侧身闪避,同时伸手抓向枪管。但日军早有防备,迅速回抽,刀尖划过楚夜左臂,带出一串血珠。
楚夜感觉左臂一阵刺痛,但动作未停,顺势贴近对方,一记重拳击向日军下颌。
日军踉跄后退,楚夜趁机上前,双手抓住对方头颅,猛地一扭。
日军士兵软软倒下,眼中还残留着惊愕。
楚夜喘着粗气,捡起地上的武器,迅速离开小院。
当他到达预定集合点时,大部分战士已经安全返回。王铁柱手臂负伤,但神情兴奋;小李带回了一部日军的电台;其他战士也各有斩获。
“楚教官,乙组成功切断了电话线,破坏了电台天线。”
“丙组在兵营附近制造爆炸,引开了大量日军。”
楚夜点头,清点人数。十五人全部返回,三人轻伤。
“弹药库很快就会爆炸,我们必须在日军全面封锁前撤离。”
楚夜看向黑山镇中心,那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果然,他话音刚落,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从庙宇方向传来,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夜空。紧接着,是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弹药库被成功引爆。
“信号来了!主力该发动总攻了!”王铁柱兴奋地说。
镇外,八路军的冲锋号和呐喊声如潮水般涌来。失去了弹药补给和统一指挥,日军陷入混乱,抵抗迅速瓦解。
楚夜带领小队沿着预定路线撤离,到达镇外安全地带时,天边已经泛白。
回头望去,黑山镇上空浓烟滚滚,枪声渐渐稀疏,八路军旗帜已经在镇墙上飘扬。
赵大虎满身硝烟,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楚兄弟!成功了!我们拿下了黑山镇!”
楚夜微微点头,目光却投向远方。初升的朝阳刺破晨雾,洒下一片金光。
“这只是开始。”他轻声道。
远处,廖书记和程团长正向他们走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振奋。
但楚夜注意到,廖书记手中拿着一份文件,神情中有一丝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