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突然响起掌声。
叶昭这才发现角落的沙发上不知何时多了个人——苏月正懒洋洋地靠在苍穆怀里，九条银尾在身后舒展。
“回答得不错，算你通过了。”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尾巴尖卷着一个工作证甩进了叶昭的怀里。
叶昭手忙脚乱地接过工作证，眼睛亮得吓人，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这是他的工作证——他的第一份工作。
姓名：叶昭岗位：异常管理局档案整理处实习生
照片的地方空空如也，这代表着工作证在等待着它的主人。
原本还想多说几句的王明看到苏月直接给对方发了工作证也只能无奈摊手笑笑，“虽说已经提前给你的工作证做出来了，但是还是有实习期的，如果实在不适应可能就要请你喝孟婆汤清除记忆了......”
叶昭一听差点给魂吓出来，“什、什么汤？？！”
“王先生，适当逗逗就行了，孟婆汤这种东西可不能给还在阳间的人喝。”苍穆及时开口打圆场，叶昭这才给吐出来的魂收回肚子里。
但他话锋一转，唇角带着笑意缓缓道，“不过，如果不干了确实是要喝清除记忆的东西的，你要做好准备。”
叶昭：“......”
怎么有一种说了不该说的要被灭口的感觉？！
“不，不是有这种感觉。”苏月的尾巴轻轻拂过叶昭的脖颈，眼眸餮足地弯起，“是确实会被灭口哦。”
叶昭恍惚间想起，狐狸精好像是会吃人的，不由得背后一凉。
王明干咳一声，推过一份合同：\"欢迎加入自然生态研究与异常现象管理局，实习期三个月，月薪4500，包食宿。\"
叶昭签完字抬头时，发现苏月已经站在他面前。妖王大人指尖轻点他额头，一阵清凉感瞬间流遍全身。
\"开了灵视，以后你就能随时看见真实的世界了。\"苏月转身走向门口，尾巴尖扫过叶昭的肩膀，\"明天早上九点，别迟到。\"
当叶昭晕乎乎地走出政府大楼时，夕阳正好。
他摸了摸额头，那里还残留着微凉的触感。
出门后还没走到学校，老远就看见他亲爱的舍友在校门口蹲他，震惊之余还没说出一句话，对方直接给他落下的手机抛了过来。
“没有手机，你出去干什么的？”
对方清冷的声音传来，叶昭才手忙脚乱接过手机。
手机嗡嗡震动两声，是来自月狐的私聊。
【月哥】：今晚去一趟“月见”，你的两个同事在那里等你。
【月哥】：不用付钱，那地方是异常管理局中的一个高层开的，他免费请你们吃。
叶昭忐忑不安地收起手机，以前看月狐那只是游戏里的朋友，现在突然一跃成了自己的上司，这感觉真的是有点怪怪的，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接受。
他对舍友歉意地点点头，“谢谢你了啊，晚上回来......给你带夜宵！”
那一声轻轻的“好”消散在风里，消散在青年匆匆赶往未来的路上，留下一个模糊的尾音。
*
夕阳的余晖为城市镀上一层金色，叶昭站在“月见”门前，心跳如擂鼓。精致的日式庭院依旧如记忆中那般雅致，石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木门。
“欢迎光临——”穿着和服的女将微笑着迎上来，却在看清叶昭的瞬间愣了一下，“您是……叶昭先生？”
叶昭点点头，女将的笑容更深了：“您的同伴已经在‘枫’包厢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穿过曲折的回廊，竹筒敲击石台的清脆声响在耳畔回荡。叶昭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工作证，脑海中闪过无数猜测——同事会是什么样的人？妖怪还是人类？
女将停在一扇绘有枫叶图案的移门前，轻轻叩门：“客人到了。”
门内传来一阵慌乱的动静，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请、请进！”
叶昭瞳孔一缩——这声音分明是……
移门滑开的瞬间，包厢内的场景让他僵在原地。
祝晏正手忙脚乱地把毛茸茸的耳朵往卫衣帽子里塞，尾巴卷成一团藏在身后。他对面的女孩扎着干练的马尾辫，黑框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手里还举着一片沾满酱汁的和牛。
三人面面相觑，空气仿佛凝固了。
“叶、叶昭？！”祝晏的耳朵“噗”地弹出来，金色的绒毛炸开，“你怎么会——”
月哥只告诉他今天档案整理处会来一个小新人，但他没想到居然是叶昭，公会中的那个用弓箭的游戏好友，你小子。
“你们认识？”女孩放下筷子，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叶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涩地开口：“我们是……游戏里的队友。”他的视线落在祝晏头顶那对抖动的绒耳上，又迅速移开，“没想到你真的是……”
祝晏的脸瞬间涨红，尾巴不安地拍打着坐垫。他求助般看向女孩，对方却突然笑出了声。
“看来不用我自我介绍了。”女孩推了推眼镜，伸手道，“林小文，档案整理处的新人，比你早来三天。”
叶昭意识到她就是王组长提到的人类女孩新人，又是熟人又是新人的，他也没那么紧张了。
叶昭机械地握了握她的手，目光仍黏在祝晏的耳朵上。
那些在游戏里被当作特效的细节——瞳孔偶尔竖起的细线、过分尖锐的虎牙，此刻都有了全新的解释。
“坐吧。”林小文指了指身旁的座位，贴心地转移话题，“这里的A5和牛是招牌，我特意点了三人份。”
随着热气腾腾的寿喜锅上桌，尴尬的气氛渐渐融化。祝晏的尾巴不知何时松开了，正随着咀嚼的节奏轻轻摇晃。叶昭盯着那片在汤汁中翻滚的雪花牛肉，突然问道：“所以……月哥早就知道你是妖怪？”
“嗯。”祝晏的耳朵耷拉下来，“我和墨麟是第一批被邀请加入妖界的玩家。”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我们现实中……是龙猫妖和黑王蛇妖。”
黑王蛇？！叶昭有些吃惊，且不说龙猫，原来肝帝是黑王蛇吗！难怪那么有压迫感......
林小文夹起一块豆腐：“我是纯人类，不过——”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现在有了‘灵视’，看你们和看特效电影似的。”
叶昭噗嗤笑出声，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他学着两人的样子将牛肉裹满蛋液，入口的瞬间鲜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慢点吃，又没人抢。”祝晏笑着递来纸巾，耳朵随着动作一抖一抖的。见叶昭不再紧张，他索性把尾巴也舒展开来，蓬松的金色尾尖正好盖住叶昭放在榻榻米上的手。
暖融融的触感让叶昭心头一颤。他想起游戏里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加血的小牧师，如今在现实中竟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对了。”林小文突然压低声音，“你们知道吗？‘月见’的老板其实是……”她指了指天花板。
一只黑猫正优雅地走过横梁，金色的瞳孔在昏暗中闪烁。
它轻盈地跃下，落地时却化作穿着侍者制服的猫耳青年。
“档案整理处的新人见面会怎么能没有组长？”阿玄的尾巴卷着一壶清酒放在桌上，“这壶‘忘忧’算我请的——放心，是真的清酒，不是孟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