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眯起冰蓝色的狐眸，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九条尾巴在身后危险地晃动着。
“龙神大人还真是日理万机啊——既要管着人间的公司，又要兼职魔界特使，比我这闲散妖王还能赶场子？”
他话音未落，那只原本威风凛凛的黑龙在妖王冷冽的目光下，突然缩了缩脖子，巨大的身躯\"噗\"地一声化作小小一只，灰溜溜地盘在奥涅克斯的肩头。
甚至讨好地蹭了蹭魔王的脖颈以表示自己的无害，活像一只做错事的家养宠物。
奥涅克斯面不改色，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了抚黑龙的脑袋，嗓音低沉而从容，“公务私事，两不耽误。”
台下的妖怪们早已炸开了锅——
“所以到底是来建交还是来下聘啊？！”一只胆子大的兔妖扯着嗓子喊道。
奥涅克斯鎏金色的竖瞳微微一转，目光扫过满城翘首以盼的妖怪们，最后落在苏月那张绷紧的俊脸上，慢条斯理地开口：“作为魔王，难道不能有一点私心吗？”
他微微偏头，肩上的小龙也跟着歪了歪脑袋，一副无辜的模样。
“以建交的名义，给心仪的狐狸送点好东西——”他指尖一抬，黑曜石车驾上的珍宝顿时灵光流转，“这不是很合理吗？”
可能是因为在游戏里可以不那么压抑，难得将龙角和龙尾放出来的总裁大人居然看上去比现实中还要游刃有余，甚至嘴都甜了不少。
“合、理？”苏月的狐耳气得抖了抖，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几分。
下一秒——
银白的尾巴带着凌厉的风声，毫不留情地糊在了奥涅克斯那张俊脸上，围观的妖怪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虽说看着戾气十足，但那毛绒尾巴实在是柔软得很，谁占了谁的便宜倒也不清楚。
“建交？特使？”苏月冷笑，一对狐狸眼微微弯着，皮肉丝毫没有被牵动的感觉，“你是说，堂堂魔王大人，就为了追求心上人这种小事，给我妖界撕个大口子？”
苏月的尾巴尖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奥涅克斯一把攥住。
魔王修长的手指顺着银白尾尖缓缓滑过，骨节分明的指节陷入柔软的绒毛中，带着几分珍视的力道轻轻揉捏。
他忽然单膝点地，墨色长袍如夜色般铺展开来，垂首时冰蓝的发丝扫过苏月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薄唇贴上尾尖的瞬间，苏月浑身一颤，耳尖的红晕如晚霞般迅速蔓延至脖颈，连呼吸都滞了一瞬。
他猛地抽回尾巴，指尖不自觉地攥紧袖口，冰蓝色的眸子瞪圆，带着几分羞恼和不可置信：\"你——！\"
奥涅克斯缓缓直起身，鎏金的竖瞳在灯火映照下流转着深海般的暗芒，唇角微扬，指尖仍捻着方才触碰过的那一缕银白绒毛，轻轻摩挲着，仿佛在回味触感。
“追求心上人，怎么能算小事？”他低声道，嗓音如冰层下暗涌的暖流，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
夜风拂过，他身后的龙尾悄然探出，冰晶般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尾尖小心翼翼地勾住苏月的一条尾巴，轻轻缠绕，如同试探，又如同讨好。
冰冷的鳞片贴着柔软的绒毛，一冷一热，触感鲜明得让苏月的尾尖不自觉地颤了颤。
“所以......”奥涅克斯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眼角微微耷拉下来，连龙角上的冰纹都似乎黯淡了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落寞。
他微微倾身，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妖王是不愿与魔界建交......”
他顿了顿，龙尾缠得更紧了些，尾尖轻轻蹭过苏月的尾根，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还是......”他抬眸，鎏金色的瞳孔直直望进苏月眼底，声音轻得几乎融进夜风里，“个人意义上......不愿收我的礼？”
此刻的魔王，哪还有半分睥睨天下的威严？
他眼睫低垂，唇角抿成一条细线，连身上那股凛冽的寒气都收敛了几分，活像只被主人拒之门外的大型犬，连冰蓝色的发丝都似乎蔫了几分，在夜风中轻轻晃动。
苏月被他这一连串的举动弄得心跳微乱，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袖口，耳尖的红晕愈发明显。
他别过脸，试图掩饰自己微乱的呼吸，却不知这副模样落在对方眼里，更添几分撩人的意味。
夜风卷着远处孔明灯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流转，将这一刻的暧昧无限拉长。
苏月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冷笑一声，银白的尾巴\"唰\"地抽回，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装可怜也没用。”
他转身欲走，宽大的袖袍在夜风中翻飞如雪，却被奥涅克斯突然握住手腕。魔王修长的指节带着微凉的触感，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让他挣脱不得。
“那这个呢？”
奥涅克斯不知从哪变出一个雕花紫檀木匣，指尖在匣盖轻轻一挑。
霎时间，清甜的桂花香混着灵蜜特有的醇厚气息弥漫开来，匣中九块玲珑剔透的桂花糕整齐排列，每一块都被捏成圆滚滚的小狐狸模样，耳朵尖还点着金箔，尾巴上细心地雕出了绒毛纹路。
“......”苏月的狐耳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扩大。
魔王俯身凑近他耳畔，呼出的寒气拂过敏感的耳廓：“按照南宋临安城的古方做的。”
他刻意放轻了声音，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糖减了三钱，添了昆仑山巅的月华灵蜜。”
苏月的尾巴尖悄悄晃了晃，在青石地上扫出细碎的痕迹。
他强撑着冷脸，目光却黏在那些栩栩如生的小狐狸糕点上挪不开。
奥涅克斯眼底笑意更深，乘胜追击道：“等出了游戏...”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苏月袖口的银线暗纹，“我带着现烤的灌灌去找你。”
“灌灌？！”
苏月的狐耳瞬间竖得笔直，原本半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圆，连尾尖都炸开一小簇绒毛。他下意识抓住奥涅克斯的手腕，指甲不自觉地冒出一点尖：\"青丘的灌灌？现在还有活着的？\"
青丘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鸠，其音若呵，名曰灌灌，佩之不惑，食之不疥。
那是一种生活在青丘附近的鸟类，肉质滑嫩汁水丰盈，用狐火烤了肥而不腻香而不柴，乃万狐好评之佳品。
现在人间的鸡肉口感远不及灵物，但也只能当代餐吃来解馋，如果真的有灌灌的话......
鎏金竖瞳中倒映着狐狸难得失态的模样，奥涅克斯低笑出声。
他反手握住苏月的手腕，拇指在那截白皙的腕骨上轻轻摩挲，“当年山河社稷图里收了几对，因为你爱吃。”说到此处，他突然压低声音，“特意没让局长知道。”
“你...”苏月耳尖的红晕一路蔓延到锁骨，挣扎半晌才憋出一句：“这种上古灵禽，要是让老树知道你偷养来吃...”
奥涅克斯突然倾身，龙角几乎抵上苏月的额前。
月光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柔和的银边，连素来冷冽的声线都染上几分温柔：“所以...妖王殿下要帮我保密吗？”
他的龙尾不知何时又缠上了苏月的尾巴，冰晶般的鳞片与银白绒毛相互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远处围观的妖怪们只看到他们高高在上的妖王殿下突然别过脸，九条尾巴却诚实地把魔王的龙尾卷得更紧了些。
围观的妖怪们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小声嘀咕：“所以......这算聘礼被收下了吗？”
夜风送来桂花糕的甜香，混着清冷的气息，在两人之间织就一张无形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