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清晨,塞拉斯开着那辆低调但性能强悍的黑色SUV,载着伊森驶向农场。途中,他们在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停下,进行例行的“物资补给”。
“妈妈喜欢用那个牌子的橄榄油做沙拉,”伊森拿着手机备忘录,一边念一边在货架间穿梭,像个认真的采购经理
“爸爸最近在尝试烤肋排,需要大量的烤肉酱和香料…哦,还得给‘铁蹄’带些苹果,它会被收买的。”
塞拉斯推着购物车,看着伊森难得流露出这种居家的带着点小雀跃的神态,冷硬的嘴角微微上扬。
这种平凡的幸福感,对他们而言弥足珍贵。
购物车:往左!往左!说了往左你要撞上酸奶柜了。
伊森手里拿着的特级初榨橄榄油:选我!选我我才是玛丽女士的心头好。
冷藏柜里的肋排:快带我走!配上烤肉酱和慢火,我能征服麦克的胃。
红富士苹果:搞定那匹老马小菜一碟
苦精啤酒“女婿的伴手礼”:嘿,老麦克,今晚喝一杯?
黄澄澄的柠檬:我总觉得这趟旅程…味道有点复杂。
购物车渐渐堆满:新鲜的蔬菜、优质肉类,各种调料,一大袋狗粮(给牧羊犬巴迪)给玛丽的围裙(印着“农场女王”)
甚至还有塞拉斯默默拿的两瓶不错的红酒。结账时,收银员看着这对颜值出众但气质迥异的组合,以及那满满一车充满生活气息的物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车子驶离都市,窗外的景色逐渐被广阔的田野和连绵的山丘取代。
伊森看着熟悉的风景,心情复杂。既有回家的期待,也有一丝隐约的不安,源自母亲电话里那欲言又止的语气。
“放松,”塞拉斯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覆在伊森略微冰凉的手背上,“有我在。”
伊森反手握住他,点了点头。塞拉斯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安定力量。
当SUV驶入詹姆斯农场的碎石车道时,玛丽和麦克已经听到声音迎了出来。
玛丽系着那条旧围裙,脸上是灿烂的笑容;麦克站在她身后,表情是一贯的沉稳,但眼神温和。
“伊森,塞拉斯!”玛丽上前拥抱儿子,然后也热情地拥抱了一下塞拉斯,塞拉斯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但很快适应并轻轻回抱。
就在这时,房门处,一个身影安静地出现。
那是一个黑发少年,穿着干净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身材瘦高,皮肤是缺乏血色的冷白,五官精致得如同橱窗里的人偶,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伊森
伊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就是电话里母亲提到的珀西。
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嗨,你就是珀西吧?我是伊森。”
伊森的笑容温暖真诚 “你好呀,新家人。”
珀西的核心在见到伊森的瞬间剧烈震颤本能的狂欢能量沸腾:找到了!如此纯净,如此浓郁,渴望…靠近…吞噬…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珀西并没有像对待玛丽那样主动靠近,反而在伊森走向他时,极其轻微地向后缩了一下,然后迅速低下头
用细若蚊蚋的声音,模仿着电视里学来的礼貌用语:“你…你好,伊森哥哥。”
这反应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极度害羞、内向甚至有些惧怕生人的自闭少年。
伊森的心立刻软了,他停下脚步,怕吓到他,语气更加柔和:“很高兴见到你,珀西。妈妈夸你很棒。”
塞拉斯站在伊森侧后方,锐利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将珀西的每一个细微反应尽收眼底。
他注意到,在珀西低头的瞬间,那黑眸中一闪而过的绝非恐惧或羞涩,而是一种…极度炽热的专注
仿佛猎鹰锁定了地面毫无察觉的猎物。
而且,少年那向后缩的动作,不像是因为害怕,更像是一种…强行克制…
“这孩子,就是怕生。”玛丽连忙打圆场,走过去轻轻揽住珀西的肩膀,感觉到手下身体的僵硬,“珀西,这是塞拉斯,伊森的…好朋友。”
珀西抬起头,飞快地瞥了塞拉斯一眼,那眼神空洞而冰冷,没有任何对“伊森好朋友”这个身份应有的好奇或问候,随即又迅速低下头。塞拉斯心中的疑窦更深了。
为了欢迎儿子和塞拉斯回家,玛丽准备大展身手。
珀西主动留在厨房帮忙。他沉默地站在玛丽身边,玛丽让他洗菜,他就一丝不苟地将每一片菜叶清洗干净;
让他递调料,他就能准确无误地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拿出正确的那一个,动作精准得像机器人。
玛丽手中的厨刀:有珀西打下手,效率高多了
珀西洗好的生菜:这家伙洗菜…比洗衣机还干净,就是太安静了。
炖锅里的牛肉:慢火慢炖…就像这家里的氛围,表面平静…
晚餐极其丰盛:烤得恰到好处的肋排、伊森最喜欢的土豆泥、新鲜沙拉、玛丽的拿手苹果派…长长的餐桌旁,气氛看似热烈而温馨。
伊森兴致勃勃地讲着工作中一些可以透露的趣事,塞拉斯偶尔补充一两句,言简意赅。
麦克喝着啤酒,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玛丽不停地给每个人夹菜,尤其照顾珀西,把他碗里堆得像小山。
珀西安静地吃着,动作标准得像在完成一项任务。
他的目光大多数时候落在自己盘子里,但伊森能感觉到,那双眼睛的余光,如同无形的丝线,始终缠绕在自己身上。
当他偶尔抬头与伊森视线相遇时,会立刻露出一个足够乖巧的微笑,然后迅速低头。
伊森觉得这少年只是太过内向和敏感,心里对他充满了怜爱。
而塞拉斯则默默观察着珀西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少年在表演
那种乖巧和礼貌,浮于表面,缺乏真实的情感内核。
晚餐后,珀西按照玛丽的嘱咐,乖乖上楼洗漱睡觉了。
客厅里,四人坐着,喝着餐后红茶或咖啡。
“现在可以说了吧,妈?”伊森好奇地问,“珀西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遇到他的?”
玛丽叹了口气,将如何在警局遇到珀西,他如何不言语查不到身份,以及她如何心软将他带回来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话语里充满了对珀西的怜惜。
“…他就是太可怜了,伊森。我总觉得,他内心不是那样的,他只是把自己关起来了。”
麦克接着开口,语气凝重了许多:“但是,这孩子…很不一般。”他描述了珀西惊人的力气,以及对动物生死的漠然,最后,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卡车事件。
“他就那么一抬手,车就停了,木头全都掉在旁边。那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麦克看向伊森,“伊森,你…你有些特殊的地方,爸和妈都知道。你觉得,珀西他会不会也…”
伊森听得目瞪口呆,随即陷入沉思。他联想到自己因为特殊能力而曾经经历的孤独和挣扎,立刻对珀西产生了强烈的共情。
“很有可能!”伊森语气肯定,“如果他也有某种…超越常人的能力,却无法控制,或者因此被原来的家庭视为怪物而遗弃…
这完全解释得通,他的自闭,他的情感隔离,可能是一种保护机制!”
他看向塞拉斯,寻求认同。
塞拉斯放下咖啡杯,声音沉稳客观:“能力或许可以解释他的力量。但无法解释他看伊森的眼神,以及他那种…高度模仿却缺乏真实情感的反应。
根据行为模式分析,他更接近高功能反社会人格,因为严重创伤导致的情感缺失。他救你们,可能只是基于某种利己的逻辑,而非出于情感或道德。”
他顿了顿,看向玛丽和麦克:“他确实还是个孩子,有引导和矫正的可能。但我们需要非常谨慎。尤其是…”
他的目光转向伊森,“他对伊森表现出的异常关注。”
玛丽和麦克沉默了。
他们愿意相信珀西是迷途的天使,但塞拉斯的专业判断和冷静观察,让他们无法忽视潜在的风险。
伊森却有些不以为然,他觉得塞拉斯可能是因为职业关系过于警惕了。
“他只是个孩子,塞拉斯。而且他救了我父母。我们应该帮助他,而不是怀疑他。”
夜色渐深,关于珀西的讨论暂时没有结果。
而在二楼的房间里,看似睡着的珀西,正睁着那双空洞的黑眼睛,清晰地“听”着楼下关于他的每一句对话。
到塞拉斯将他定义为“危险”时,他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了一丝针对塞拉斯的、冰冷的杀意。
阻碍…需要清除。
而美味的源头…伊森…就在楼下。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