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莲接过小孩，尽量不碰到孩子的左腿。
孩子抽噎着，慢慢停下来。
宋佳佳：“……”
她看得仔细，见李彩莲特意固定孩子的左腿，孩子就不哭了。
李彩莲把孩子放床上，小心翼翼掀开被子，把孩子的裤子脱下来，看到一排黑点。
宋佳佳：“这是我婆婆给孩子做的记号，说老家的习俗，让我别摸。
晚上也是婆婆给孩子擦身子……”
李彩莲按了一下，基本能确定是绣花针，目光复杂地看向她：
“宋老师，你过来看看。”
宋佳佳凑过去看，没看出什么，又不敢摸。
孩子眼皮压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李彩莲抓住她的手，让她按住那些黑点。
宋佳佳指腹碰到硬的“黑点”，瞳孔一瞬间放大。
这是什么？
她以前在乡镇当老师，听过同事说了不少村里生女儿后婆婆的手段。
“这些…不会是绣花针吧？”宋佳佳声音都是颤抖的。
李彩莲轻抿唇没说话，她已经提醒到位了，至于宋佳佳要怎么做，她无权干涉。
“不可能，她是孩子亲奶奶，为什么要做这些？”宋佳佳摇头，她一直觉得婆婆是刀子嘴豆腐心，本性是善良的。
李彩莲：“如果第一个孩子残疾，可以申请生第二个孩子。”
宋佳佳手握紧，紧咬着牙，绷紧的神经像断了一样。
是啊，她怎么忘了还有这个政策？
绣花针扎大腿，以后说不定会成跛腿，走路一瘸一拐，不平衡，到时申请残疾……
宋佳佳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和老顾为了要孩子，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药，婆婆是看在眼里的，怎么能这么对她的孩子。
宋佳佳抬脚就想冲出去找婆婆理论，被李彩莲拉住。
“宋老师，你还想跟顾团长过日子，现在就得稳住，”
宋佳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点点头：“没错，我不能乱，我娘家人马上就到了，再等等。”
李彩莲拍拍她的手，先离开了。
她刚洗手出来，陆修明就抱孩子过来找：
“媳妇，你吃饱了吗？他们好像困了，一直打瞌睡。”
李彩莲：“我们先回去，中午他们没睡觉，是该困了。”
回去的路上，她才跟陆修明说了顾团长孩子的事：
“希望不是绣花针，不然孩子遭罪了。”
陆修明眉心紧蹙，顾长平不像会纵容亲妈那么做，大概率是瞒着的。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幸好岛上的医院不休假，不然还得出岛。
两人回到家，就立刻给双胞胎洗澡。
等两个孩子并排睡在小床上，李彩莲才轻舒一口气。
陆修明：“过完年给阿姨加工资才行，孩子长大了更能折腾人。”
李彩莲轻笑出声：“他们已经很乖了，只是现在好奇心重，什么都想玩，
今天儿子差点把蚂蚁塞嘴里，尝尝味道了。”
陆修明：“……”
他绝不承认儿子像自己小时候，他可不会吃蚂蚁。
海风呼啸，冷意不断从窗户缝隙灌进屋里。
家属院的各家各户睡得早，八点钟左右基本关灯了，顾团长家却灯火通明。
“我要带豆豆去医院检查，”宋佳佳收拾东西，语气尽量平静。
“不准去，孩子哭闹不是正常的吗？去医院得花不少钱。”顾母出声怒斥，把她手上的包抢过来。
宋佳佳看向丈夫：“老顾，你说呢？”
“你别问我儿子，孩子只是哭就带去医院，外人知道会怎么说？”顾母把包藏在身后，眼神慌乱。
“我不管别人说什么，豆豆这么哭不对劲。”宋佳佳看婆婆的反应心凉了半截，
顾长平：“我陪你去，正好也让医生看看你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他不傻，看母亲的反应就知道不对劲。
老来得女，这半个月顾长平像脚踩棉花，开心得快飘起来了，不然也不会摆半月酒席。
宋佳佳的嫂子和母亲也在，同时拧眉，总觉得顾母走到反常。
“不准去！医院是什么好地方吗，要去你自己去，别带上豆豆。”顾母说完就要抢孩子，被顾长平拦住了。
宋佳佳躲到宋母身后，目光平静：“妈，你为什么不让我带豆豆去医院？难道你对豆豆做了什么？”
“我没有……”顾母满脸慌乱，急切地摆手。
宋母神色微变：“亲家母，就让佳佳带孩子去医院瞧瞧，这么哭也不是一回事，很可能哭岔气了，
小梅，你跟佳佳一起去。”
宋佳佳的嫂子点头，捡起包，把奶瓶，换洗衣服都装进去。
顾母身子晃悠：“不准去，你们不能害我孙女。”
顾长平心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蔓延。
宋佳佳看都没看他们母子一眼，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宋母：“长平，去送她们。”
顾长平回过神，忙跟出去，今天他没喝酒，可以借车跟着一起去医院。
顾母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宋母放心不下，也快步跟过去，反正家属院到医院就十几分钟，她来过，走小路最多七八分钟就到了。
到了医院，宋佳佳跟着进治疗室，
宋嫂子在外面等，焦急地在走廊来回走。
顾长平停好车就赶到急诊室，只看到她一个人。
宋母比他还快，已经在治疗室外面等着。
宋佳佳倏地从里面冲出来，对着顾长平就是一顿拳头：
“我说了请阿姨帮带，你非要让你妈过来，
她往豆豆大腿扎了十五根绣花针，全部扎进肉里，难怪豆豆总半夜起来哭，碰到腿也大哭……”
她是哭着吼的，急诊室没其他人，不然明天就得传遍家属院。
宋嫂子和宋母震惊得说不出话，回过神就跑进治疗室。
医生正查看孩子大腿的绣花针，念叨：“现在很少看到这样做的，以前我到村里走访见过，有些等孩子长大才发现，直接成跛脚……”
宋母身子晃了一下，扶着门筐，转头看向正跟女婿闹的女儿，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第二天，
兰英送炸鱼块过来给李彩莲：“听说顾团长的孩子住院了……”
李彩莲没说什么，既然顾团长没让外人知道，她没必要说。
今天年三十，陆修明正好值班，要晚上七点才回来。
兰英放下鱼块正想离开，就看到顾婆子快步走进院子，顺手还把门关上。
那架势像来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