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昆仑已经三天,马队踏入湘西地界时,连风都变了味道 —— 不再是昆仑的凛冽风雪,而是裹着潮湿水汽的暖风,吹在脸上黏糊糊的,路边的树林里满是腐叶的腥气,偶尔还能听见不知名虫豸的嘶鸣。林九玄勒住缰绳,枣红马打了个响鼻,蹄子踏在泥泞的土路上,溅起点点泥水。
“这鬼地方,比华北的乱葬岗还让人难受。” 鬼手拄着拐杖,黑袍下摆沾了不少泥点,他皱着眉,拐杖头的煞气臂雕饰突然泛了点红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老鬼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这林子里的气息不对劲,太静了 —— 连鸟叫都没有,像是被人刻意清过场。”
萧诺也收起了之前的轻松,腰间的唤潮玉微微发烫,她抬头望向头顶的树冠,枝叶茂密得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零星的光斑:“我感应到周围的水汽里有杂质,像是掺了什么东西,而且地脉气流动得很紊乱,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林九玄没说话,只是掏出传讯符 —— 这是离开昆仑后,他每天午时必做的事,要给苏清瑶报平安。指尖灵力注入符纸,符纸上很快浮现出苏清瑶的字迹:“玉虚脉一切安好,寒晶阵稳定,勿念。你路上小心,岭南多雨,记得避湿。”
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林九玄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指尖轻轻摩挲着符纸,像是能摸到苏清瑶写字时的温度。可就在这时,鬼手突然低喝一声:“小心!”
话音未落,一阵极细微的 “咻咻” 声从树林两侧传来 —— 不是风声,是暗器破空的声音!鬼手反应极快,拐杖猛地往地上一跺,煞气臂雕饰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一道红色的煞气屏障瞬间展开,将林九玄和萧诺护在后面。
“叮!叮!叮!” 数十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射在煞气屏障上,应声落地,针尾还缠着淡绿色的丝线,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 那是黑棺会常用的 “腐心针”,沾到皮肤就会顺着毛孔渗入,腐蚀灵脉,之前山鬼脉的弟子就有人中招过。
“黑棺会的杂碎!” 鬼手怒喝一声,拐杖在地上画了个圈,煞气屏障突然向外扩张,震得周围的树木叶子簌簌掉落,“老鬼就知道你们会来!上次在秦岭没收拾够,这次还敢来送死!”
林九玄立刻握紧通脉玉,指尖泛出金光 —— 他能感觉到,周围的地脉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只能在地表下微弱流动,显然是有人用隐匿术掩盖了气息,还布了扰乱地脉的禁制。“是影杀组!” 他沉声道,“黑棺会专门负责伏击的队伍,擅长隐匿和用毒,目标应该是我们 —— 他们不想让我们去岭南找还魂草。”
“不止!” 萧诺突然指着地上的毒针,脸色凝重,“你看针尾的丝线,上面绣着‘苏’字!他们知道清瑶姐灵脉受损,说不定以为清瑶姐跟我们在一起,想抓她要挟你!”
这话让林九玄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 黑棺会竟然敢打苏清瑶的主意,就算拼了命,他也不能让这些人得逞。通脉玉的金光更盛,他双手结印,将玉按在地上:“通脉术?地脉震!”
金光顺着地面蔓延,渗入泥土,与地下的地脉气相撞 ——“轰隆!” 一声闷响,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树林两侧的泥土里,突然传来几声闷哼,紧接着,几道黑色的身影被震得飞了起来,摔在地上 —— 正是影杀组的成员!
他们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阴狠的眼睛,手里握着淬了毒的短刃,刚落地就想再次隐匿,可萧诺已经动手了!
“唤潮术?引水成牢!” 萧诺双手高举,腰间的唤潮玉爆发出蓝光,远处溪流的水声突然变大,一道水柱顺着地面冲过来,绕着影杀组的成员转了个圈,瞬间凝成一个透明的水牢,将他们困在里面!
“该死!” 一个影杀组成员怒吼着,挥起短刃砍向水牢 —— 短刃刚碰到水壁,就被蓝光弹了回来,刃身上的毒还没来得及扩散,就被水汽净化了。“这是潮汐阁的唤潮术!怎么会在这里遇到潮汐阁的人?”
“少废话!” 鬼手拄着拐杖走过去,煞气臂的红光缠上拐杖头,变成一把红色的煞气刃,“老鬼问你们,是谁派你们来的?黑棺会在岭南有什么安排?要是老实说,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
影杀组的成员对视一眼,突然发出一阵冷笑,其中一个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拔开瓶塞就想往嘴里倒 —— 那是黑棺会的 “速死蛊”,一旦被抓就服毒自尽,绝不留活口!
“别让他喝!” 林九玄眼疾手快,通脉玉的金光化作一道锁链,缠住那人的手腕,将瓷瓶打落在地。可还是晚了一步,另一个影杀组成员已经吞下了蛊虫,嘴角溢出黑血,身体很快僵硬下来,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敬酒不吃吃罚酒!” 鬼手怒极,煞气刃一挥,砍在水牢的壁上 —— 水牢的蓝光晃了晃,却没破,“萧诺丫头,能不能加强水牢的禁制?别让这些杂碎再自杀了,我们还得从他们嘴里问出黑棺会的计划!”
萧诺点点头,双手快速结印,唤潮玉的蓝光更亮了:“唤潮术?水缚!” 水牢里突然伸出几道水绳,缠住影杀组成员的手脚,将他们牢牢捆住,连嘴巴都被水团堵住,说不出话来,更别说自杀了。
林九玄走到一个影杀组成员面前,通脉玉的金光靠近他的额头 —— 金光能暂时封住人的灵脉,让他们无法动用灵力。“我再问一遍,是谁派你们来的?黑棺会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去岭南?”
被问的影杀组成员瞪着林九玄,眼神里满是不屑,却什么都不肯说。林九玄皱了皱眉,刚想再用通脉术逼问,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熟悉的阴寒气息 —— 是黑棺气!
“小心身后!” 林九玄猛地转身,通脉玉的金光挡在身前 —— 一道黑色的煞气刃从树林里飞出来,撞在金光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从树林里走出来,脸上没有蒙布,露出一张阴鸷的脸,嘴角挂着冷笑:“林九玄,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竟然能破了影杀组的隐匿术。”
“你是谁?” 林九玄握紧通脉玉,警惕地看着他 —— 这人身上的黑棺气比普通的影杀组成员浓得多,显然是个小头目。
“我是影杀组的组长,黑鸦。” 那人舔了舔嘴唇,手里的煞气刃泛着黑光,“黑棺大人说了,谁能阻止你去岭南找还魂草,就能得到‘黑棺碎片’的赏赐。本来想偷偷解决你们,没想到被你们发现了 —— 不过没关系,就算明着来,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黑鸦说着,突然挥起煞气刃,一道黑色的刃气劈向水牢 ——“咔嚓!” 水牢的蓝光瞬间裂开一道缝,萧诺脸色一白,连忙注入更多灵力,才勉强稳住水牢:“九玄哥,他的煞气术比之前遇到的影杀组成员厉害得多,我快撑不住了!”
“我来帮你!” 林九玄将通脉玉抛给萧诺,“用通脉玉的金光加固水牢,它能净化黑棺气!”
萧诺接住通脉玉,将其按在水牢上 —— 金光与蓝光融合,水牢的裂缝瞬间愈合,还泛出一层淡淡的金光,黑鸦的煞气刃再砍过来,竟然被金光弹了回去,刃身上的黑棺气也被净化了不少。
“该死的通脉玉!” 黑鸦的脸色变了,“那是上古风水卫的至宝,你竟然能用上它!不过没关系,只要杀了你,通脉玉就是我的了!”
他猛地冲向林九玄,煞气刃直刺林九玄的胸口 —— 鬼手立刻挡在林九玄身前,煞气臂的红光挡住煞气刃:“想动林小子,先过老鬼这关!上次在昆仑被黑棺式神拍了一爪子,老鬼正想找个黑棺会的人报仇呢!”
“老东西,找死!” 黑鸦怒吼着,煞气刃的黑光更盛,与鬼手的煞气刃撞在一起 ——“轰隆!” 红光与黑光相撞,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力,周围的树木都被震得摇晃起来。
鬼手的脸色涨得通红,拐杖都在微微颤抖 —— 黑鸦的煞气术确实厉害,比他之前遇到的对手都强。可就在这时,鬼手突然感觉到,体内的煞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了,与拐杖头的煞气臂雕饰产生了共鸣 —— 之前被黑棺式神打伤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暖流,煞气臂的红光竟然变亮了!
“这是……” 鬼手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 他的煞气臂进化了!之前在昆仑受伤,煞气与黑棺气碰撞,竟然让煞气臂产生了新的能力,不仅能感知杀气,还能吸收对方的煞气增强自己!
“娘的!老鬼的煞气臂竟然变强了!” 鬼手大笑起来,煞气刃的红光暴涨,压过了黑鸦的黑光,“黑鸦是吧?老鬼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煞气术!”
红光猛地爆发,将黑鸦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林九玄趁机冲上去,双手结印,将灵力注入地面:“通脉术?地脉刺!”
地面突然冒出数十根金色的地脉刺,朝着黑鸦刺去 —— 黑鸦刚想躲避,萧诺已经催动水牢里的水绳,缠住了他的脚踝,让他动弹不得!
“不!” 黑鸦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地脉刺瞬间刺穿了他的身体,黑棺气从伤口里溢出来,很快被地脉刺的金光净化了。他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输得这么惨。
解决了黑鸦,林九玄和鬼手、萧诺都松了口气。萧诺解除了水牢的一部分,留下一个影杀组成员没被堵住嘴,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黑棺会在岭南有什么安排?你们是不是和蛊脉有勾结?”
这个影杀组成员看着地上黑鸦的尸体,又看了看林九玄手里的通脉玉,眼神里终于露出了恐惧。他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我…… 我说…… 黑棺大人已经派人和蛊脉的叛徒联系了,要在瘴魂谷设埋伏,等你们进去找还魂草的时候,就用‘噬魂蛊’偷袭你们…… 还有,神道教的人也在往岭南赶,他们想和黑棺会联手,一起夺取还魂草……”
“神道教也来了?” 林九玄的眉头皱得更紧 —— 黑棺会加上神道教,岭南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就在这时,那个影杀组成员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血 —— 他还是服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很快就没了呼吸。
“该死!还是让他死了!” 鬼手气得跺脚,“不过至少知道了黑棺会和神道教的计划,咱们得加快速度去岭南,提前通知蛊脉的人,小心叛徒!”
林九玄点点头,收起通脉玉,看了一眼天色 —— 已经是下午了,再不走,天黑前就赶不到下一个城镇了。“收拾一下,我们尽快赶路。” 他说,“岭南的情况很危险,我们必须在黑棺会和神道教设好埋伏前,找到蛊脉的谷主苗千灵,说服她结盟,一起守护瘴魂谷和还魂草。”
萧诺和鬼手应了声,快速收拾好东西,重新上马。林九玄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神坚定 —— 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不管是黑棺会还是神道教,他都不会退缩。为了苏清瑶,为了十二脉的结盟,为了守护九州龙脉,他必须赢!
马队再次出发,朝着岭南的方向疾驰而去。湘西的树林里,只剩下几具冰冷的尸体,和地上残留的黑棺气,像是在预示着,接下来的岭南之行,将会是一场更凶险的战斗。而林九玄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一道黑色的影子从树林里钻出来,捡起黑鸦掉在地上的煞气刃,消失在雾气中 —— 那是黑棺会派来的另一批探子,已经把这里的情况,传回了黑棺会的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