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乐得清静,一边默默运转《混沌一气决》打磨灵力,一边分神留意着飞舟上层的动静。那位觊觎古剑的金丹修士自那次试探后便再无动作,但陈林能感觉到,那道隐晦的神识偶尔还是会扫过下等舱,如同耐心的猎手。
数日后,飞舟有惊无险地穿越了最危险的云峡核心区,广播再次响起,告知乘客们已安全度过危险航段,约莫再有两日便可抵达北炎洲的熔火城。
舱内紧张的气氛明显缓和下来,不少修士开始低声交谈,或是整理行装。陈林也略微放松了警惕,准备利用最后的时间巩固修为。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旅途将平稳结束时,异变陡生!
“轰——!”
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从飞舟底部传来,整个船体剧烈震颤,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山岳。刺耳的警报瞬间响彻全船,红色的警示光芒在舱室内疯狂闪烁。远比之前任何一次袭击都要强大的能量冲击波席卷开来,下等舱内修为较低的炼气期修士顿时人仰马翻,一片惊呼惨叫。
陈林周身银罡微闪,稳住了身形,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他的神识第一时间探向冲击来源——并非来自外部妖兽,而是飞舟自身的动力核心区域!
“所有乘客保持镇定!待在原地!飞舟遭遇未知故障,护卫队正在处理!”执事急促的声音通过扩音阵法传来,却难以掩盖背景中传来的更多爆炸声和灵力剧烈冲突的波动。
故障?陈林心中冷笑。这分明是人为破坏的能量逸散!而且,这股混乱的灵力波动中,隐隐夹杂着一丝他之前感应到的、属于那位金丹修士的燥热气息!
机会来了?还是……祸水东引?
陈林立刻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故障”绝不简单。很可能是那暗处的金丹修士,在旅程即将结束、不便直接动手的情况下,试图制造混乱,要么是趁乱夺取古剑,要么就是想借刀杀人,将他这个“碍眼”的筑基修士在混乱中“合理”地清除。
他毫不犹豫,立刻通过心神联系,向待在灵兽货舱的小黄发出了警戒指令。同时,他悄然将混沌惊雷剑从储物袋中取出,横于膝上,古朴的青铜古剑也微微调整了位置,确保能在瞬息间出鞘。混沌灵力在体内悄然加速流转,银罡护盾隐于皮肤之下,随时可以激发。
他打定主意,绝不主动卷入麻烦,但若有人想趁乱对他不利,无论是人是“故障”,他都会以雷霆手段反击,绝不吝于展露部分实力自保。
混乱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期间,飞舟剧烈颠簸,数次短暂失去动力下坠,又被勉强拉起。下层舱室受损不轻,多处阵法失效,甚至有虚空寒气渗入,引得众人纷纷运功抵抗。
陈林始终稳坐原地,冷静地观察着。他能感觉到,数道不弱的气息正在动力核心区域激烈交锋,显然飞舟的护卫力量与破坏者发生了战斗。
最终,伴随着一声不甘的怒吼和一道强悍灵力波的爆发,飞舟的震动渐渐平息,动力似乎恢复了稳定,只是速度慢了许多。警报解除,执事的声音再次响起,安抚众人,宣称故障已排除。
陈林注意到,那道一直若有若无锁定着他的金丹神识,在方才那声怒吼后,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略显虚弱和愤怒的气息隐匿回了上层某处。
看来,飞舟的护卫力量占了上风,那位觊觎者似乎吃了点亏,暂时无力再搞小动作了。
两日后,伤痕累累、灵光略显暗淡的“炎鲸号”跨洲飞舟,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驶入了北炎洲熔火城那由暗红色火山岩砌成的巨大空港。
陈林随着人流走下飞舟,脚踏实地,一股混合着硫磺气息的灼热空气扑面而来。他回首望了一眼那艘庞大的飞舟,眼神冰冷。这次航程虽有小波澜,但总算是安全抵达。至于那位躲在暗处的金丹修士……若对方还不死心,在这北炎洲地界,他有的是手段陪对方玩玩。
他深吸一口灼热的空气,感受着这片大地蕴含的狂野火灵之力,不再停留,带着从货舱接出的、同样对陌生环境充满好奇的小黄,汇入了熔火城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踏入熔火城的街道,一股热浪裹挟着硫磺与金属混合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脚下的地面并非寻常青石板,而是某种暗红色的烧结岩,踩上去能感受到一股隐隐的温热。街道两旁的建筑大多由巨大的火山岩块垒砌而成,风格粗犷而坚固,许多屋顶甚至直接利用天然的黑曜石薄片覆盖,在灼热的日光下反射出斑斓的色彩。
空气中弥漫的火灵之气异常活跃且狂暴,远非中天洲那般温和。这对于修炼火属性功法的修士而言是绝佳宝地,但对其他修士则是一种无形的压制。陈林体内混沌灵力自行流转,包容万象的特性自然地将这股燥热之气化解、吸纳,反而让他觉得颇为舒适。
他目光扫过街道,行人大多肤色偏深,衣着以便于活动的短打或皮甲为主,神情间带着北地特有的彪悍与直率。随处可见售卖各种矿石、火属性灵草、妖兽材料的摊位,甚至有些店铺门口就直接摆放着熊熊燃烧的炼器炉,铁匠模样的修士当众锤炼着法器胚子,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与呼喝声此起彼伏。
“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陈林心中暗忖,当务之急是弄到一份详细的北炎洲地图。
他并未在那些喧闹的主街上停留太久,而是拐进了一条相对安静些的巷道。很快,他找到了一家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店铺,招牌是以某种耐热木材雕刻,上书“百晓阁”三字。这种名字的店铺,在各个修仙城池通常都从事信息、地图等生意。
推开厚重的石门,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墨锭和淡淡清凉草药的气息驱散了门外的燥热。店内光线略显昏暗,只有一个须发皆白、正伏在柜台上打盹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