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苗奇迹般复苏的喜悦，很快被对林晚身体的担忧所取代。
“晚丫头，你脸色太难看了，快回去歇着！”巧婶看着林晚苍白如纸的脸，心疼地催促。
“是啊，地里的事有我们，你赶紧回去躺会儿！”大山叔也粗声粗气地附和，语气里满是后怕。刚才林晚那一晃，真把他吓到了。
林晚没有逞强，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那种精神力被抽空的感觉比通宵加班还要难受数倍。她知道，这是过度使用灵泉的反噬。
在众人的坚持下，她被送回了老屋。几乎是沾到枕头的一瞬间，沉重的疲惫感就如潮水般将她淹没，陷入了昏睡。
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日落西山才悠悠转醒。醒来后，虽然不再头晕目眩，但一种深层次的虚弱感依然萦绕不去，仿佛大病初愈。她尝试着集中精神感应空间，却发现那种如臂指使的顺畅感消失了，联系变得微弱而模糊。
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能再动用灵泉了。林晚心下凛然，这金手指虽好，却也不能毫无节制地使用，必须找到可持续的方法。
她挣扎着起身，喝了些水，吃了点东西，感觉恢复了些力气。推开窗，晚风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吹入，让她精神稍振。合作社的菜地经历了这场风波，必须更加小心。赵世豪能让人来毁一次，就能来第二次。
正当她凝神思考对策时，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引擎声，一道车灯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老屋不远处。这么晚了，会是谁？
林晚警惕地走到窗边，借着月光，看到一辆熟悉的白色SUV——是陆子川的车。
他怎么来了？
车门打开，陆子川拎着一个保温袋走了下来，看到窗口的林晚，他快走几步到了院门前，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林小姐，你没事吧？我听福伯说，你们菜地出事了，你……累倒了？”
他的消息很灵通，语气里的关切不似作伪。
林晚心中微暖，打开院门：“陆老板，你怎么来了？快请进。我没事，就是有点累，睡了一觉好多了。”
陆子川走进小院，将保温袋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店里今天炖了鸽子汤，最是安神补气，我给你带了一份。菜地的事，福伯大概跟我说了，简直是无法无天！”他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愤慨。
“谢谢。”林晚没有推辞，这份雪中送炭的关怀让她很受用，“已经报警了，但那种地方，没监控，估计很难查到人。”
“是赵世豪的人干的，对吧？”陆子川压低了声音，语气肯定。
林晚抬头看他，没有否认：“陆老板也猜到了？”
“你那天提醒我之后，我就留了心。”陆子川脸色凝重，“我店里的那几个人，昨天突然就不来了。太巧了。看来他是想双管齐下，既吓唬我，又毁了你们的菜，断了我们合作的可能。”
两人的判断不谋而合。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不过，他低估了我们。”林晚打破沉默，脸上露出一丝坚韧的笑意，“我们的菜苗，救回来了。而且，经过这件事，大家的心更齐了。”
陆子川看着她在逆境中依然明亮的眼睛，心中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他见过的城里女孩不少，但像林晚这样，既有智慧魄力，又有一种扎根土地的坚韧力量的，是第一个。
“那就好。”他点点头，随即正色道，“林小姐，经过这件事，我更加确定要跟你们合作。不仅是为了食材，也是想争一口气。第一批菜什么时候能收，我全要了，价格按我们之前说的，我再加一成，算是对你们遭遇损失的补偿和支持。”
这是一个强有力的支持信号。林晚心中一定，有了陆子川这个稳定销路，合作社的第一步就走得稳了。
“谢谢陆老板！大概再有三四天，第一批小油菜就可以间苗上市了。”林晚估算着时间，即使没有灵泉加速，那些菜苗的长势也远超寻常。
“好！到时候我直接派车来拉！”陆子川干脆地说。他又看了看林晚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叮嘱道：“你好好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送走陆子川，林晚看着石桌上还温热的鸽子汤，心里踏实了许多。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接下来的三天，林晚严格遵守“休养生息”的原则，不再动用灵泉，只是每天去地里查看，指导社员们进行间苗、除草等日常管理。她惊喜地发现，即使没有持续浇灌灵泉，那些被救回来的菜苗长势依然迅猛，叶片肥厚油亮，远超普通蔬菜。看来，最初那几次灵泉浇灌，已经从根本上改善了它们的品质。
而她的身体，也随着休息和正常饮食，慢慢恢复了对空间的清晰感应，虽然还不敢轻易取用泉水，但至少练系恢复了。
三天后，合作社的第一批间苗小油菜可以采摘了。翠绿的叶片肥嘟嘟、水灵灵，带着一股独特的清香。
陆子川亲自开着冷链车来了。当他看到那些小油菜时，眼中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艳。他随手拿起一棵，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赞叹道：“这品相，比我预想的还要好！光是闻这味道，就知道错不了！”
过秤，装车，结算。当陆子川将厚厚一沓现金交到福伯手上时，所有围观的社员都屏住了呼吸。虽然只是第一笔不大的收入，但这是他们用新方法种出的菜换来的真金白银！是希望的第一步！
“合作愉快！”陆子川向林晚伸出手，笑容真诚，“我会用这批菜做几道特色菜品推广，我相信，很快就会有更多餐馆找上门来。”
送走陆子川，合作社的院子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大家围着福伯，看着那沓钱，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晚丫头，你看到了吗？我们成功了！”巧婶激动地拉着林晚的手。
林晚也笑着，但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村口大树下，不知何时又停了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车窗玻璃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让她刚刚放松的心情，又悄然绷紧。
赵世豪，他一定也知道了。他会善罢甘休吗？
第一场小小的胜利之后，是更深沉的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