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也看到了，激动地站起来：“哎呀！真的发光了！太神奇了！这些小东西，还真在好好干活呢！”
【生物荧光强度升至8lux，细菌代谢活跃度70%，持续分解中】的提示在秦翡眼前闪过。
她看着那些微光，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直播设备的弹幕开始疯狂滚动，小陈念着：“‘哇！真的有光！像星星一样！’‘原来细菌干活是这样的，太治愈了！’‘为这些小卫士点赞！辛苦它们了！’”
天黑透了，护城河岸边的临时灯被小陈一一关掉。
只剩下直播间镜头旁那盏暖黄色小夜灯，像枚安静的萤火，映着镜头前的一小块岸坡。
“关灯啦！大家屏住呼吸，看看咱们的‘小卫士’会不会亮！”小陈对着直播镜头比了个“嘘”的手势。
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藏不住的期待。
花衬衫阿姨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着，正对着河面录像。
“快亮快亮，我要给我家小孙子录下来，让他知道河里的‘小虫子’会发光。”
话音刚落，漆黑的河面上，忽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光。
是蓝绿色的，淡淡的，像撒了一把碎掉的荧光石。
又像被揉碎的猎户座星云，随着水流轻轻晃动，没有半点刺眼的亮，只有温柔的闪，安安静静地铺在水面上。
“亮了！亮了！”阿姨激动地低呼，手机镜头死死盯着河面。
“我的天，真的发光了，太好看了！”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从之前的“蹲微光”“等星星”变得刷屏。
小陈扫了一眼，笑着念了出来：“‘哇！这也太好看了吧！像把星星揉碎了撒进河里！主播怎么发现的？’——是毛豆先检测到的生物荧光，秦小姐告诉我们的。”
“还有‘环保小卫士’：【原来细菌工作的时候是这样的！像一群发光的小精灵在河底干活，太治愈了！我之前还以为它们是看不见的小虫子，没想到这么美！】”
秦翡蹲在岸边，膝盖上放着毛豆。
手指离水面只有几厘米，却始终没碰下去。
阿姨凑过来，小声问：“秦小姐，你怎么不碰啊？这光看着软软的，应该不扎手吧？”
“不能碰。”秦翡转头，声音轻轻的。
“会惊扰到它们，它们在河底分解淤泥里的污染物，一伸手，水流乱了，光就散了，它们会找不到要‘吃’的坏东西。”
她顿了顿，找了个阿姨能听懂的比喻：“就像您做饭的时候，有人突然在旁边晃来晃去，挡住您的锅，您就没法好好炒菜了。”
“哦！懂了懂了！”阿姨赶紧缩回自己想伸出去的手。
“那我不碰，就远远看着，不打扰它们干活。”
毛豆的屏幕上，实时跳着荧光强度数据，还配了个跳动的小太阳表情。
声音是软乎乎的电子音：“当前荧光强度12lux，比半小时前提高7lux，细菌代谢活跃度上升至75%！它们在‘加班’哦～越干越有劲儿，光越来越亮了！”
“加班啊？”阿姨乐了，对着河面小声说。
“辛苦啦辛苦啦，多干点，把这河彻底治干净！”
小陈拿着专业相机，调成夜间模式，正对着河面拍长曝光。
听到这话忍不住笑：“阿姨，您还跟它们对话呢。”
“那可不，它们都是功臣！”阿姨梗着脖子说。
“比那些光拿钱不干活的管用多了。”
小陈一边拍，一边跟秦翡说：“秦小姐，我拍了长曝光照片，能看到光的轨迹，像河底有一条发光的小路，蜿蜒着往河中间去。”
“明天我打印出来给你，和你之前画的发光细菌贴在一起，这就是它们‘认真工作’的证明。”
“好。”秦翡点头，眼睛还是没离开河面。
“别靠太近，会挡住它们的光。”
“我知道，保持距离呢。”小陈往后退了两步，又调整了一下相机角度。
“你看那边，光更亮，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细菌密度大、污染物多的地方？”
秦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河中间有一片更明显的蓝绿色光团，像一块浮在水里的翡翠。
“嗯，那里之前是排污口附近，淤泥里的坏东西多，它们都聚在那儿干活。”
正说着，远处传来小朋友的叽叽喳喳声。
几个五六岁的孩子，被家长领着，手里拿着小灯笼，慢慢走过来。
“妈妈，就是这里吗？河里有星星？”最前面的小男孩，正是花衬衫阿姨的小孙子。
挣脱奶奶的手，跑到秦翡身边，仰着脑袋问。
“是啊，你看。”秦翡指着河面，小声说。
小男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眼睛瞬间亮了：“哇！真的有星星！会动的星星！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
他旁边的小女孩也凑过来，拉着秦翡的衣角：“姐姐，这些星星是小虫子变的吗？它们为什么会在水里呀？”
“是小细菌，它们在帮小河洗澡，洗澡的时候就会发光，像星星一样。”秦翡耐心地解释。
声音比刚才更温柔了些。
孩子们的家长也围了过来，有人举起手机录像。
有人小声议论：“这治理河道还能有这景象，真是长见识了。”
“以前只知道河里又脏又臭，现在居然能看到这么美的光，多亏了秦小姐。”
居民楼里，也陆续有更多窗户亮起灯。
有人打开窗户，对着河面拍照；还有人干脆搬了小板凳，坐在自家阳台上，远远地看着河里的微光，像在看一场专属的夜景演出。
小陈念着弹幕：“‘刚从阳台看到河里的光，赶紧冲进来直播间！太神奇了！坐标三楼，看得清清楚楚！’‘我家孩子也在窗边喊，说水里有星星，要下来看呢！’”
秦翡听到小朋友的喊声，又看到居民楼里亮起的灯火。
嘴角弯了个浅浅的弧度。
她之前做集水器、做检测手套，都是想着怎么解决问题，怎么把河治好。
却从来没想过，这些不起眼的小细菌，不仅能干活，还能让黑夜变得这么好看，能让孩子们看到“水里的星星”。
小陈拍了一会儿，放下相机，走到秦翡身边：“你看，大家都在看，都在夸呢。这些光，不仅是细菌在干活，还成了咱们这儿的夜景了。”
秦翡没说话，只是盯着河面的光，眼神里满是专注。
像在看一场只有她能懂的、温柔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