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主位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汤泽天，终于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淡然地扫了他一眼。
仅仅是一眼。
然后，他对身旁的过来的朱雀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朱雀立刻会意，拿起平板快速操作。
几秒钟后，王总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呼吸都停止了！
屏幕上是一条来自集团cFo的紧急信息：
王总！龙殿旗下刚刚向我们注资一百亿！条件优厚到离谱！说是……说是支持我们参与新城项目！
一百亿？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砸过来了？
王总激动得差点当场给汤泽天磕一个！
他对着主位方向九十度鞠躬，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
“谢……谢谢龙神先生！谢谢楚小姐！宏宇地产愿效犬马之劳！”
全场一片安静，随即爆发出更加狂热的躁动！
这就……拿到一百亿了？
就因为表了个忠心？
下一个上台的，是之前迅速与沈氏切割、并低价收购了沈家部分优质资产的科技公司cEo。
他更加直接，上台啥正事都没讲，直接立正宣誓：
“我们‘创新未来’公司，所有核心技术、专利库，随时向龙神殿与楚氏集团敞开！我们愿意成为合作最忠诚的技术执行方！”
汤泽天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了一下。
朱雀再次操作。
李总的手机也响了，他看了一眼，直接腿软扶住了演讲台，声音颤抖：
“刚……刚刚收到通知……我们公司……被纳入龙殿‘星链计划’首批合作伙伴了……”
“星链计划”！
那可是传说中龙殿布局下一代通信技术的核心项目！
一旦加入，意味着技术、订单、声望将呈指数级增长！
李总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第三个，第四个……
但凡是在沈家倒台过程中“表现积极”踩得狠、或者本身实力尚可、又及时表达了忠诚的企业代表，几乎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财富盛宴”中分到了一杯羹！
或少则数十亿的投资，或获得关键项目的入场券，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技术授权！
整个会场变成了欢乐的海洋，那些获得青睐的企业代表们一个个激动得面色潮红，对汤泽天和楚秋儿千恩万谢，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表忠心。
他们互相道贺，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对龙神殿的绝对敬畏。
而这一切的赐予者——汤泽天，自始至终都平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只是随手洒下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糖果。
他甚至有些无聊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楚秋儿则巧笑倩兮地陪在一旁，享受着这种“夫唱妇随”、掌控全局的快感。
她偶尔会补充一两句，点明某个企业“曾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选择”——指抛弃沈家，更是让那些受益者感激涕零。
这场面，与不久前沈清秋被当众羞辱、狼狈逃离的惨状，形成了残酷到极致的、天堂与地狱的对比！
那些没有获得青睐、或者之前与沈家关系暧昧的企业代表，则个个面如土色，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龙神这么大方，当初就该更狠地踩沈家几脚！
现在好了，别说吃肉，连汤都喝不上了！
“完了……我们当初就不该犹豫……”
“早知道龙神这么记仇……不，这么赏罚分明……”
“快！想办法补救！看看还有什么能献出去的！”
会场内暗流涌动，所有人都在重新评估站队和表忠心的方式。
而此刻，蜷缩在某个廉价咖啡馆角落、用最后一点电量刷着峰会实时新闻的沈清秋，看着手机上推送的【龙神豪掷千亿，合作伙伴狂欢！】、【昔日弃子今成宠儿，商业格局一夜颠覆！】等标题，以及那些熟悉的企业名字和负责人狂喜的脸……
她的心，如同被无数根冰针刺穿，痛到麻木。
那些企业……
那些曾经巴结沈家、又在沈家落难时第一时间划清界限、甚至反咬一口的企业……
如今，却因为“站队正确”，获得了她沈家梦寐以求、甚至不敢想象的一切……
而她沈家，却像垃圾一样被丢弃，被公开处刑，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被碾碎。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将她的骄傲、她的努力、她的一切，都放在地上反复摩擦，然后再告诉全世界：看，这就是跟错人的下场。
她关掉手机，屏幕漆黑，映出她苍白绝望的脸。
原来，从天堂到地狱的距离，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一念之间。
而她，亲手推开了那个能带她上天堂的人。
如今，只能在地狱的烈火中，眼睁睁看着别人……狂欢。
峰会会场内的狂欢与沈清秋所处的廉价咖啡馆的安静，仿佛是两个平行世界。
当沈清秋手机电量耗尽，屏幕彻底黑掉的那一刻，似乎也预示着沈家最后的“电量”即将告罄。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咖啡馆，阳光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口袋里只剩下几个硬币，连再买一杯最便宜的咖啡都做不到。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去哪里。
回那个冰冷破碎的别墅？
面对空无一人的恐惧或者可能从精神病院出来母亲的疯癫？
还是流落街头？
就在她像游魂一样在街头徘徊时，她的旧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无数个未接来电和短信提示，几乎要卡死。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让她颤抖着划开屏幕。
最先跳出来的是助理小王几乎的语音留言：
“沈总！完了！全完了！法院的人来了！带着查封令！”
“说我们资不抵债，要强制清算！现在就在公司门口贴封条！您快回来啊！”
紧接着是几个银行经理冰冷的信息：
沈清秋女士，您名下及沈氏集团关联账户已全部冻结。
贷款逾期，现已进入司法程序。
请您配合资产清算。
然后是物业公司的通知：
沈女士，接法院通知，您名下别墅已被查封，请于24小时内清空个人物品离开，否则将强制清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