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警察局里,薇薇安·李形容憔悴,头发凌乱,与往日光彩照人的形象判若两人。她语无伦次地向值班警官诉说着自己被“技术诈骗”、项目失败、金主抛弃的遭遇,试图报案。然而,她提供的证据支离破碎,所谓的“诈骗”更偏向于商业合作失败,加上她情绪激动,言语中又涉及复杂的跨国资本和艺术圈内幕,值班警官听得一头雾水,只能公式化地记录,并建议她寻找律师解决民事纠纷。
冰冷的现实像又一记耳光打在薇薇安脸上。连寻求官方帮助都如此无力。她失魂落魄地走出警察局,拖着唯一的行李箱,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巴黎街头。夜晚的寒风吹在她单薄的衣衫上,让她瑟瑟发抖。她从未如此刻般感受到贫穷和绝望的滋味。
就在她几乎要瘫坐在某个昏暗巷口时,一个略带惊讶,却又充满矫揉造作意味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
“哎呀!这不是我们高高在上的薇薇安·李大小姐吗?怎么……落得这般田地了?”
薇薇安猛地回头,看到了一个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小美!
小美穿着一身崭新的香奈儿套装,挎着限量款手袋,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嘲讽。她身边站着大腹便便、一脸看戏表情的王富贵。
“是你?!”薇薇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羞愤交加,“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瞧你说的,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嘛。”小美扭着腰肢走上前,上下打量着薇薇安的狼狈相,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她在洛杉矶被林灿羞辱,又得知薇薇安这个“高端名媛”也在巴黎,而且似乎混得极惨,立刻觉得找到了宣泄和找补的机会。
“听说你的什么科技艺术项目黄了?金主也不要你了?”小美啧啧两声,故作同情,“真是可惜啊。本来还以为你真能飞出金丝雀的笼子呢,结果摔得这么惨。”
薇薇安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小美那张嘴,但残存的理智和体力让她只是死死咬着嘴唇。
王富贵在一旁嗤笑一声,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道:“早就说过,你们这些女人,搞什么事业?老老实实靠着男人不好吗?非要瞎折腾,这下玩脱了吧!”
这话更是刺痛了薇薇安。她想起格鲁伯也是类似的论调,巨大的屈辱感几乎将她淹没。
小美看着薇薇安这副模样,眼珠一转,一个恶毒的念头涌上心头。她假装叹了口气,语气变得“真诚”了一些:“唉,算了,看你这么可怜,我也于心不忍。这样吧,我看你也没地方去了,我跟王总在酒店有个套间,还有个空着的佣人房,你要是不嫌弃,暂时可以过来住几天,总比流落街头强。”
她哪里是好心收留?分明是想把薇薇安这个昔日的“对手”放在身边,日夜羞辱,满足她变态的优越感。而且,一个落魄的名媛,知道不少圈内秘辛,说不定还能榨取点剩余价值。
薇薇安何等聪明,立刻就看穿了小美的意图。她本能地想拒绝,但冰冷的夜风和空空如也的钱包让她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佣人房?这是何等的羞辱!但……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巨大的生存压力最终碾碎了那点可怜的自尊。薇薇安低下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挤出一个字:“……好。”
小美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灿烂笑容,亲热(却暗含用力)地挽住薇薇安的胳膊:“这就对了嘛!走,跟我回去。以后啊,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她特意强调了“跟着我”三个字。
就这样,曾经心高气傲的艺术名媛薇薇安·李,被她最看不起的“低端捞女”小美,如同收留流浪猫狗一般,带回了酒店,住进了那间狭窄的、没有窗户的佣人房。
接下来的几天,对薇薇安而言无异于地狱。小美极尽所能地使唤和羞辱她,让她端茶倒水,整理衣物,甚至故意在她面前与王富贵亲热,炫耀着王富贵给她买的新珠宝和包包。王富贵也乐得看两个女人之间的“宫斗戏”,时不时还对薇薇安投去猥琐的目光,暗示她如果“懂事”,或许也能得到一些“赏赐”。
薇薇安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但仇恨的种子在她心中疯狂滋长。她恨小美的落井下石,恨王富贵的为富不仁,恨格鲁伯的无情,更恨那个将她引入局、最后又似乎抛弃了她的“林燊”!
她偷偷藏起了一把水果刀,眼神时而空洞,时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她知道,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如果真的被逼到绝境,她不介意拉几个垫背的一起下地狱!
……
这一切,都被耗子通过侵入酒店监控和小美手机(耗子轻松搞定)等手段,实时传递到了林灿这里。
“啧啧,真是塑料姐妹花,互相伤害起来毫不手软啊。”耗子看着监控画面里小美趾高气昂、薇薇安隐忍麻木的样子,忍不住吐槽。
林灿面无表情地看着。薇薇安的处境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而小美的愚蠢和恶毒也超出了预期。这颗“失控的流星”,看来真的要撞向地面了。
“注意薇薇安的精神状态,她可能走向极端。”林灿提醒道,“另外,斯特兰奇那边有什么新动静?”
“斯特兰奇明天参加金融论坛,晚上的酒会‘偶遇’已经安排妥当。他那边似乎对薇薇安这条线完全失去了兴趣,注意力都集中在您……呃,是‘林燊’身上了。另外,安妮·贝克那边有突破,她好像挖到了斯特兰奇与某位神经科学家会面的具体地点和时间,就在明天下午,地点是第十六区一栋不挂牌的私人诊所。”
私人诊所?神经科学家?林灿眉头微蹙。这组合透着诡异。
“想办法搞清楚他们会面的内容。安妮·贝克如果需要技术支持,在不暴露我们的前提下,可以适当提供。”
“明白!”
第二天下午,斯特兰奇果然出现在了那家位于第十六区的隐秘私人诊所。耗子调动了附近所有的公共监控和几个临时布置的隐蔽摄像头,勉强捕捉到斯特兰奇进入诊所的画面,但内部情况无从得知。
安妮·贝克则冒险伪装成病人想混进去,却被警惕的前台拦下,无功而返。
“诊所安保很严,内部信号屏蔽,进不去。”安妮有些气馁地联系“林燊”(林灿)。
“知道地点就是收获。”林灿回复,“耐心等待,或许会有其他发现。”
他让耗子持续监控诊所周围的异常车辆和人员。几个小时后,他们注意到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厢式车从诊所后门离开,行车轨迹诡秘,最终消失在了巴黎复杂的交通网中。
“那辆车有问题,但跟丢了。”耗子无奈汇报。
斯特兰奇在诊所待了将近三个小时才离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条线索暂时中断,但林灿将其牢牢记下。斯特兰奇与神经科学家的秘密会面,绝对隐藏着重要的信息。
晚上,金融论坛后的高端酒会在塞纳河的一艘私人游艇上举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林灿以“林燊”的身份出席,依旧保持着技术天才的沉静与疏离。他刻意停留在甲板栏杆旁,望着河岸的灯火,等待着“猎物”上钩。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很美的景色,不是吗?尤其是对于一位致力于用代码描绘未来的人来说。”
林灿(林燊)缓缓转身,看到了斯特兰奇。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蓝色西装,脸上带着那标志性的、难以捉摸的微笑,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
“斯特兰奇先生。”“林燊”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警惕”,“久仰。”
“林燊先生才是真正令人印象深刻。”斯特兰奇走近,与他并肩靠在栏杆上,“我听说了你那个关于艺术品认证的项目,概念非常前瞻。虽然遇到了一些挫折,但创新的道路从来不会一帆风顺。”
他绝口不提那份“黑料”简报,反而开始称赞项目概念,这种反常的举动让林灿更加警惕。
“斯特兰奇先生过奖了,只是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林燊”谦逊地回应,同时运用“微表情分析”和“中级情绪操控”,仔细感知着斯特兰奇的每一丝情绪波动和意图。
斯特兰奇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往往蕴含着最大的潜力。我这个人,一向喜欢投资‘潜力’。”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微妙,“尤其是,当这种潜力遇到一些……‘小小’的麻烦时。有时候,适当的帮助和引导,能让潜力爆发得更快。”
他开始切入正题了!他在暗示他知道“林燊”遇到的“麻烦”(融资困难、技术质疑),并抛出了“帮助”的诱饵。
“林燊”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然后才缓缓开口:“斯特兰奇先生的消息很灵通。不过,我不太习惯接受……不明来源的帮助。”
“帮助的来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否有效,以及……是否值得。”斯特兰奇意味深长地说,“我欣赏你的技术眼光,林先生。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抛开那些繁琐的商务流程,更深入地聊一聊?关于技术,关于未来,甚至……关于如何解决一些眼前的‘小麻烦’。”
他发出了更直接的邀请,试图建立一种更“私人”的联系,方便他进一步观察和控制。
“林燊”看着斯特兰奇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睛,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他不能拒绝,否则会引起更大的怀疑;也不能轻易答应,否则会显得过于急切。
他露出一个略带困扰又有些意动的表情,沉吟道:“感谢斯特兰奇先生的赏识。我需要……考虑一下。”
这个回答,既没有关上大门,也没有立刻投身虎口,符合一个遇到困境的天才应有的谨慎。
斯特兰奇似乎并不意外,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慎重是美德。期待你的回复。”他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便优雅地转身,融入了人群之中。
看着斯特兰奇的背影,林灿(林燊)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斯特兰奇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他的话语充满了试探和陷阱。接下来的“深入聊聊”,必将是一场凶险的心理博弈。
而与此同时,耗子发来了一条紧急信息:
“灿哥!酒店那边出事了!小美好像把薇薇安一件她妈妈留下的唯一首饰给故意弄坏扔掉了!薇薇安彻底爆发了,拿着刀追着小美在酒店走廊里跑!王富贵吓坏了,报警了!”
林灿眉头一皱。那边的闹剧,竟然在这个时候升级了!
他立刻下令:“干扰报警信号,拖延警察到场时间。另外,把现场监控‘精彩’部分,匿名发给几家喜欢八卦的媒体记者。标题嘛……就叫‘巴黎酒店惊魂:落魄名媛持刀怒追昔日塑料姐妹’?”
既然水已经浑了,那就让它更浑一点吧。或许,这场闹剧能吸引走斯特兰奇的一部分注意力,给他创造一些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