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下场？”
李昊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向场边的第四官员和教练席投去询问的目光，脸上写满了巨大的困惑和无法理解。
“为什么？我踢得不好吗？我拼尽全力防守，我创造了机会，我只是运气差了一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换下我？”
他多么希望这是一个误会， 是第四官员搞错了号码，或者是教练临时改变了主意。
然而，助理教练坚定的手势和本泽马已经站在场边等待上场的现实， 无情地击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确认无误后，李昊低下头， 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到极点的、充满自嘲意味的笑容。
那笑容里，有委屈，有不甘，有愤怒，更有一种被彻底否定后的冰凉绝望。
他感觉自己的心，在那一刻，从滚烫的巅峰，瞬间跌入了冰冷的谷底。
其实，感到震惊和不解的，远不止李昊一人。
当助理教练通知本泽马准备上场，换下李昊时， 本泽马的第一反应同样是错愕。
他甚至直接向助理教练提出了质疑：
“你确定是换下李？不是换下其他人？他可是我们现在前场最有威胁的点啊！”
场上，c罗、拉莫斯等队友也纷纷向场边投去不解的目光。
他们都清楚，在巴萨攻势正盛、皇马急需稳住局面并由守转攻的时刻，换下球队最重要的攻防转换枢纽和持球点李昊， 而换上一名纯粹的中锋，这个决定有多么的令人费解。
“难道李受伤了？”
这是他们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但看李昊刚才生龙活虎的样子，根本不像！
远在龙国的演播厅，詹峻和张路指导也对这个换人调整感到极度意外。
詹峻惊呼道：“啊？换下李昊？为什么呀？李昊今天在攻防两端的表现都是有目共睹的啊！他是皇马今天在场上的‘节拍器’，反击的发起者啊！”
张路指导也皱紧了眉头，语气中充满了不解：“嘿，这个换人确实让人看不懂。”
“你说要是换上一个防守型中场，加强防守，稳固2比0的胜果，还情有可原。”
“可是换上一个中锋本泽马……难道安切洛蒂还想在诺坎普跟巴萨打对攻，再进几个？这风险也太大了！”
“本泽马的作用，在目前的战术体系下，真的能比李昊更大吗？”
带着满腹的委屈、愤怒和不解， 李昊低着头，步履沉重地、一步一步地向场边走去。
他选择的离场路线，是从球场左侧横穿整个场地到右侧的替补席，这段路，此刻显得无比漫长。
他的步伐很慢，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着千斤重担。
诺坎普的球迷们将最刺耳的嘘声和嘲笑送给了他， 认为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就在这时， 一直在寻找机会挑衅的阿尔维斯冲了过来， 用手狠狠地推了李昊一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
“快点滚下去！别磨磨蹭蹭的！”
这一推，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李昊猛地甩开阿尔维斯的手， 抬起头，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燃烧起熊熊怒火， 他怒视着阿尔维斯，用英语厉声喝道：
“别碰我！”
所有的委屈、不甘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在漫天刺耳的嘘声中， 李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诺坎普这片让他心碎的草皮，用他最熟悉的母语，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为什么总是我？！”
“我不干了！我不踢了！”
“爱谁谁！”
这三句中文的怒吼， 如同惊雷，虽然绝大部分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听不懂， 但其中蕴含的那种被逼到绝境的绝望、愤怒和决绝，却穿透了语言屏障， 震撼了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
喊出这些话后， 李昊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不再缓慢行走， 而是加速冲向场边。
在与本泽马完成换人击掌时， 他的动作僵硬而机械，甚至没有看本泽马一眼。
随后，他彻底无视了站在场边、似乎想跟他有所交流的主教练安切洛蒂， 径直低着头， 快步冲进了球员通道，身影消失在诺坎普昏暗的走廊深处。
在他的心中，一个冰冷而决绝的念头已然成型：
“这，就是我为皇家马德里踢的最后一场比赛了。”
18岁的少年，用最激烈的方式， 回应了他所认为的、来自球队最不公平的对待。
一场更衣室的风暴，已然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