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遇袭?全球防线崩溃?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几乎压垮了“潜渊”号上所有人的神经!他们在这里为了文明的真相和渺茫的生机挣扎,却发现后院已然起火,家园即将倾覆!
“是什么敌人?信号里说‘非收割者’,‘拥有精神污染’……”瓦西里教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是……是那些‘域外回响’吗?它们分兵攻击了地球?”
“不……时间对不上。”导航官看着数据,“地球方向的信号有延迟,根据距离推算,攻击发生在我们感知到‘域外回响’试图降临之前。而且,能量签名也不同,更偏向于……某种生物质?或者说……‘寄生’特性?”
寄生?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词汇浮现在陆沉渊脑海。
“是那个……‘寄生体’!”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它没有死!它趁我们离开,联盟防御力量被‘收割者’和晚晚的事件牵制时,卷土重来了!而且……它似乎变得更强了!”
那个被苏晚重创,但核心模因逃逸的“寄生体”!它果然潜伏在暗处,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它拥有的“精神污染”和“寄生同化”能力,对于内部空虚的地球来说,是比正面攻击更可怕的灾难!
故乡的烽火,亲人的危难……巨大的焦虑和恐慌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许多船员忍不住哭了出来,恨不得立刻飞回地球。
“冷静!”陆沉渊一声低吼,强行压下自己翻腾的情绪,眼神如同磐石,“我们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地球被攻击,‘域外回响’在侧,‘清仓’指令随时可能下达!我们必须做出抉择!”
是立刻寻找苏晚所说的“同素异形体”逃逸,还是……冒险回援地球?
这是一个残酷的两难选择。选择前者,可能保住文明的火种,但将眼睁睁看着地球和数十亿同胞沦为“寄生体”的养料或者被“清仓”。选择后者,很可能所有人,包括苏晚和这唯一的希望,都将葬送在多重夹击之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沉渊和苏晚身上。
苏晚静静地悬浮在医疗舱中央,双眼中的冰冷理性与那深处的一点“灰”在不断交织。庞大的信息在她意识中流转,进行着概率推演。
几秒钟后,她给出了答案:
“回援地球……生存概率:趋近于零。”
“寻找‘同素异形体’……生存概率:可提升至1.73%。”
冰冷的数字,诉说着残酷的现实。
陆沉渊闭上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他知道苏晚的计算是基于纯粹的逻辑,是正确的。但是……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不,我们还有第三条路。”
所有人都看向他。
“瓦西里教授,你带领‘潜渊’号大部分成员,携带所有研究数据和文明火种,跟随晚晚的指引,继续寻找‘同素异形体’!这是命令,是延续文明的责任!”他的声音斩钉截铁。
“那您呢?!”瓦西里惊呼。
“我回去。”陆沉渊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钢铁般的意志,“我带一小队志愿者,乘坐‘追光者’号,回援地球。”
“不行!太危险了!那是送死!”林梅的声音通过远程通讯传来,带着哭腔。
“不是送死。”陆沉渊看向屏幕上那片被“域外回响”搅动的星空,又看向苏晚,“晚晚,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暂时……‘借’给我一些力量吗?或者,给我一个能够暂时对抗‘寄生体’精神污染的……‘规则印记’?”
他深知,以“追光者”号的力量,回去正面作战毫无意义。他唯一的希望,在于苏晚那超越理解的力量。他不需要毁灭性的攻击,他需要一个能够“净化”或者“屏蔽”污染的“钥匙”,去拯救尽可能多的人,或者……为地球争取最后的时间。
苏晚静静地看着他,那双非人的眼眸中,数据流再次高速闪过。她在计算这个选择的变量和可能性。
“……情感驱动……非逻辑最优解……”她低语。
“……但……符合‘变量’……不可预测性特质……”
“……请求……接受。”
她抬起手,指尖不再是攻击性的能量,而是凝聚起一团温和的、乳白色与淡灰色交织的、如同胚胎般微微搏动的光球。
“这是……‘秩序之种’……蕴含‘定义净化’与‘信息防火墙’规则片段……”
“持续时间……有限……”
“范围……有限……”
“使用它……找到‘寄生体’核心……或可……逆转……”
她将光球推向陆沉渊。光球融入他的胸口,化作一个淡淡的、旋转的印记。
一股温暖而浩瀚的力量瞬间流遍陆沉渊全身,同时,大量关于如何引导和使用这股力量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这并非直接的力量赋予,而是一个一次性的、强大的“规则道具”。
“谢谢。”陆沉渊深深地看着苏晚,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入灵魂深处。
苏晚的目光与他对视,那冰冷的壁垒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再次微弱地悸动了一下。
“……活着……回来。”
这一次,她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属于“苏晚”的……温度。
没有更多的时间告别。
“潜渊”号迅速分离。
较小的“追光者”号穿梭艇,载着陆沉渊和一支视死如归的志愿者小队,引擎全开,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太阳系内部,冲向了那片被战火和污染笼罩的故乡。
而庞大的“潜渊”号主体,则在苏晚的指引下,调转方向,承载着最后的文明火种,向着与“域外回响”降临点相反的、更深邃的黑暗驶去,去寻找那渺茫的“同素异形体”之路。
分离的航道,如同一个巨大的“Y”字,划破了冰冷的星空。
一条,通向已知的炼狱。
另一条,通向未知的深渊。
而苏晚站在“潜渊”号的观测窗前,望着“追光者”号消失的方向,眉心的灰色光印,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一段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低语,在她意识深处回荡:
“……变量……已注入……”
“……历史的分支……在此刻……”
“……开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