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看起来面色红润，嘴角也挂着淡淡的笑容。
似乎从嫁人开始，柳轻眉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性娇蛮的性格。开始变得沉稳，就是除了回门那日。
再也不曾回过一次家，满打满算这也是柳如安在三朝回门之后的几个月内第一次见到柳轻眉。
蒋元朗挡住柳大人打量女儿的目光，“岳父心里说有事情要讨教，实在是折煞小胥了。你当年可是柳氏一族绝对的天才，再怎么说，也该是我向你学习才是。”
柳如安眸光微闪，昨日的信总让他心头蒙着淡淡的疑虑。
如今看三皇子的动作，就更加怀疑柳轻眉面上的云淡风轻是不是装出来的，毕竟一个人就算变化再大，也不可能变成另一个模样。
“学无止境，臣老了，未来还得是三皇子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他不动声色地跟在三皇子身后坐下，“今日来，其实是为了一件旧事。三皇子可还记得成国公府的那位小少爷？”
蒋元朗愣了一下。
成国公府的小少爷？
他在脑中想了许久，终于在记忆中扒出来一个人的影子。那时他年纪还小，最多也不过一岁的年纪。
倒是偶尔见过几次那人入宫，跟皇后长得一模一样，好多次都将他哄了过去。
“那不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幼时我见过，只是记不大清了。”说着，他还轻笑一声，“说起来，也是有趣。他每次出现，身边好像都带着一个孩子，跟太子长得很像，我总是会将他跟皇后娘娘认错。”
“带着孩子？！”
这怎么可能？！
柳如安惊讶出声，眼眸不觉沉了下来，那孩子就算没死也不可能这般光明正大的被带在身边吧！
蒋元朗更加疑惑，“正是，岳父大人可是有什么疑问？”
“不，只是成国公盼子心切，便托我打听一下他儿子的下落。”
压下心中的狐疑，柳如安直觉这事情不简单。拨弄了几下手中的串珠，才将话题转移到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上。
“殿下，臣有些话想跟轻眉单独聊聊。是她母亲央求着我一定带到的，还请殿下通融。”
蒋元朗下意识的就想拒绝，柳如安今日无论是神色还是话语都透着古怪。若是让他跟柳轻眉独处，发现什么。
那他还如何进行自己的大计？！
可是想起昨日幕僚的千叮咛万嘱咐，他犹豫几分，终究还是点点头。警示的眼神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柳轻眉。
然后便笑着走了出去。
这小动作说是隐蔽，却没有逃脱柳如安的眼睛。他注意到女儿因为三皇子的经过身体抖了一下。
明显是害怕的模样，让他的心又是一沉。
忽然就觉得，昨日那封信上所言可能是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谎话！
“你母亲让为父问问你，你这段时间可还好？”
他这话一出，柳轻眉眼中瞬间就涌出泪水，却还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怕被三皇子的人看见。
柳如安上前一步，看着女儿委屈又不敢多言的模样，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伸出手，像是给她整理衣物一样碰了一下女儿的手臂。疼痛瞬间让柳轻眉脸色白了一下，口中发出轻轻的痛呼。
柳大人心脏都像是被人攥在手里，一抽一抽地疼得厉害。
他想推开衣服，却被女儿躲了过去。
眼睛所有所有地朝着门外的方向看，“劳烦父亲转告母亲，女儿一切都好，劳烦您二位挂心了。”
怒火中烧的柳大人总算是捡回一点理智，垂下手，眼睛在女儿脸上搜寻。
刚刚隔得远看不出来，此刻凑近了才发现柳轻眉脸上粉盖的有些厚。导致她脸上的表情都是僵硬的。
不用想也知道，这光滑平静的表面下。
掩藏的肯定是跟手臂上一样，一碰里疼的不行的伤痕！
他看不到，却并不代表心就不疼。就算他平常对柳轻眉管教严厉，但她是自己跟发妻的女儿，又如何能不爱护？！
今日这事若是让她母亲知道，怕是拼死也要将女儿从府中带回去。
“你母亲想你，这是她让我给你带来的护身符，还有补药。调养身体用的。”
又说了几句，外面的蒋元朗等的不耐烦，推门便走了进来。柳如安看他的目光冷淡，不过他平时看谁都这样，蒋元朗便也没起疑。
倒是柳轻眉眼角的泪痕引起了他的注意，“眉儿这是怎么了？岳父今日过来是好事，怎么还哭了？岳父不知道，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怎么会，只是长久没见到家中父母，一时激动。”听出了三皇子语气中的威胁，柳轻眉赶忙找补，“相公莫要误会了。”
这边百无聊赖，用了水相看着三皇子府发生的事情的许念窝在顾湛怀中。
闻言呲牙，“柳轻眉也是可怜，所嫁非人。这蒋元朗还真是个棒槌，竟然打媳妇儿，真是不要脸！”
“这种人做了皇帝，才是玄朝最大的不幸！”
早就习惯了她口中某些惊世骇俗的言论，顾湛也不惊讶，只笑了笑，“打女人却是没出息。只看柳大人能不能将人带走了，不然这柳小姐哪日命丧三皇子府都未可知。”
许念：“怎么，你心疼了？”
【好大的醋味儿，各位你们闻见了吗？】
【闻见了，我在现代都闻见了。】
才不管弹幕里的调侃，刚刚还觉得柳小姐可怜的某人目光幽幽的盯着自家相公。
顾湛失笑摇头，揉乱了她的头发，“想什么呢。就是觉得柳大人半生清廉，自己的女儿却落得如此下场，为他不值罢了。”
得到满意答案的许念这才回头，“希望蒋元清能做一个好皇帝吧，不过每个皇帝大概都会像他爹一样，为了巩固皇位什么牺牲都能让臣子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