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7日，顺义奥运备用体育场。
“这雾天不会影响信号吧？”
张一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比李扬早到半小时，天还未亮就从家里出发了。
“放心，王涛他们在各种极端天气都做过测试。
‘祥云-1号’的毫米波雷达能穿透500米浓雾，定位误差不会超过2厘米。”
李扬回身，抬手指向场地中央。
“昨天跟你说的冷烟火特效，也都用的是低烟配方，不会影响无人机的光学传感器。”
两人刚穿过入口的安检门，就看见二十多个穿着统一灰色工装的年轻人，正围着防震箱忙碌。
“李导！张导！”
王涛举着对讲机跑了过来，额角沁着细汗。
“刚完成全机组通电自检，就等您二位来启动预演了。”
他引着两人走到控制台前，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绿色信号点。
“您看这热力图，每颗绿点就是一架无人机，从001到300号。
哪个出问题立刻能定位到具体机身，应急程序0.3秒内就能启动。”
李扬拍了拍王涛的肩膀。
“按正式流程来一遍，让我们俩先看一下效果。”
王涛立刻对着对讲机喊：“各单位注意，预演开始！”
螺旋桨启动的声音很快汇聚成浑厚的轰鸣，像千万只蜜蜂同时振翅，震得人耳膜微微发麻。
三百架银灰色无人机依次升空，在晨雾中划出一道道银色轨迹。
无人机群突然加速，在空中迅速变换着各种造型。
最后金色灯光从机身底部亮起，一只翼展渐宽的凤凰轮廓在晨雾中浮现。
李扬望着空中的凤凰，想起了前世的无人机表演
——那时的技术早已实现千机编队。
但此刻这300架无人机组成的身影，在2007 年的晨光中却显得格外震撼。
“扬扬哥！太壮观了！”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刘一菲穿着米白色风衣，正挽着刘小丽的胳膊走进来，看见空中的凤凰时，眼中满是震撼。
雾气在上午九点多渐渐散开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
李扬和张一谋刚走到体育馆入口，就见五辆黑色考斯特依次停稳。
最前面一辆车的车门打开，奥组委的王会长率先下来，隔着老远就伸出手。
“李导，张导，让你们二位久等了！”
李扬和王会长相互客套时，目光突然顿住。
王会长身后跟着的几位领导里，有位穿橄榄绿军装的人格外显眼。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位军官身边还跟着两个挎着保密包的参谋，手里拿着的设备看着像是信号检测仪。
“这位是总参信息化部的赵副部长。”
王会长注意到他的目光，笑着介绍。
“开幕式的安保和通信保障工作由他们负责，听说咱们有这么先进的无人机表演，特意过来学习交流。”
赵副会长走上前，伸出的手宽厚有力。
“李导，久仰大名！”
他的声音低沉沉稳，没有多余的客套。
“我今天不是来视察的，就是来看技术的。”
赵副会长笑了笑。
“听说你们能实现300架同步控制！这在军用领域都算是难题。”
王局长这时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咱们言归正传，今天的验收表演，直接关系到这个节目能不能上开幕式压轴。李导，都准备好了吗？”
李扬回头冲王涛点头，后者立刻跑回控制台，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刘一菲拉着刘小丽悄悄退到队伍最后，见李扬望过来，立刻踮起脚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各单位注意，正式表演倒计时10秒！”
王涛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遍全场。
“10、9、8……”
赵副会长身边的参谋迅速打开信号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波形。
李扬注意到那位参谋皱了下眉，大概是没想到300架无人机同时工作，信号波动却如此平稳。
“3、2、1，启动！”
随着回车键按下，原本在空中盘旋的无人机群突然加速，银灰色的机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残影。
先是一面巨大的五星红旗在15米高度展开，红色灯光从机身底部亮起；
国旗缓缓散开，化作万里长城的轮廓；最让人惊叹的是，当《歌唱祖国》的旋律响起时。
无人机群突然拆分成五十六个小方阵，代表五十六个民族，最后汇聚成一只展翅的凤凰，与远处的主火炬台遥相呼应。
“好！”
王会长率先鼓掌，手掌都拍红了。
众人庆祝时，赵副会长却转身走向王涛。
“王工，我问几个技术问题
——你们的多机组协调算法，延迟能稳定在多少？抗电磁干扰的冗余度怎么样？”
王涛愣了愣，没想到这位副会长问得这么专业。
“延迟稳定在0.08秒，抗干扰用的是我们自主研发的跳频通信技术。
1秒内能切换20个频段，就算遇到强电磁干扰，也能保持核心信号稳定。”
“如果遇到军用搜索雷达呢？”
赵副会长追问，眼神锐利。
“如果功率达到民用设备的一百倍，这种极端情况你们考虑过吗？”
王涛迟疑了一下看向李扬，见他微微点头。
“民用场景确实用不上，但我们在硬件设计时预留了抗干扰冗余。
如果需要升级，我们能在现有基础上加装军用级跳频模块，只是成本会增加30%。”
赵副会长眼睛亮了一下，刚要再问，就被王局长的声音打断了。
“赵会长，快看压轴的！”
这时空中的凤凰突然调整姿态，头部对准主火炬台的方向。
王涛冲着对讲机大喊一声。
“点火准备！”
地面的冷烟火“嗤”地燃起，金色的烟雾升腾而起，就在烟雾最浓的时候，凤凰嘴部突然吐出一道十米长的金色光带。
精准落在火炬台的引火点上——光带消散的瞬间，模拟圣火“腾”地一下燃起。
“完美！”
张一谋激动地抱住李扬。
“这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王会长，这节目必须压轴！”
王会长也是连连点头。
“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向奥组委汇报，把这个节目作为开幕式圣火点燃的高潮环节。”
他转向李扬，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李导，接下来的十几天，你们要随时待命，有任何技术调整都要第一时间跟我们沟通。”
领导们围着李扬讨论后续安排时，赵副会长悄悄拉了拉李扬的袖子，示意他到旁边说话。
李扬回头，正撞见张一谋投来疑惑的目光，后者还悄悄摊了摊手
——显然也摸不准这位军方领导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