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利停下了夹菜的筷子，于冬更是竖起了耳朵
—— 在座的谁都知道，李扬手里的项目，要么是票房爆款，要么是拿奖黑马，没人想要错过。
李扬闻言也放下筷子，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像是在组织语言。
“我接下来打算拍个文艺片，讲一个‘特殊家庭’的故事。”
他顿了顿，对众人说起了《小偷家族》的大纲。
“主角叫柴治刚，跟伴侣靠偷窃为生，后来收养了两个被遗弃的孩子。
一家六口挤在一个的破旧公寓里，日子过得苦，却也有甜
—— 直到有一天，孩子偷东西时被抓了，这个家的秘密也随之被揭开了。”
李扬又思索了下，补充道：“名字我准备叫《小偷家族》，想探讨‘家’到底是什么 —— 不是有血缘，才算家人。”
“这故事……”
张国利放下酒杯，眉头微蹙。
“李扬，你的剧本里涉及遗弃、偷窃，还有非血缘的家庭关系，在国内怕是过不了审。
而且文艺片本身的受众群体就小，要是不能在国内上映，投资收回会很困难。”
他说得直白，没有绕弯子
—— 毕竟作为金鸡奖主席，他比谁都清楚国内的审查尺度。
这种触碰 “边缘题材” 的片子，想过审太难了。
于冬也跟着点头，语气比刚才自然了些。
“李导，我不是泼冷水。伯纳之前也投过几部文艺片，都是叫好不叫座，最后亏了不少。
要是放在香江拍，制作成本会更高，风险也更大。”
李扬早有准备，抬眼看向韩三坪，目光里带着无比的笃定。
“我确实打算放在香江拍，用香江的制作班底
—— 我本身也是嘉和的股东，他们可以提供场地和团队。
后期送柏林或者戛纳参展，要是能拿个奖，光海外发行就基本能够收回成本。”
韩三平摩挲着酒杯，沉吟了片刻。
“香江那边的审查制度确实宽松些，但投资方面呢？
你是打算让明日影视一家扛？”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李扬笑了笑，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
“不过既然韩叔问起，不如大家一起参一脚。
内地影视公司可以占两成，香港那边留两成，剩下的六成，明日影视兜底。
这样风险共担，利益共享。”
于冬的眼睛瞬间亮了，刚要开口，韩三坪就先说话了。
“中影占一成，剩下的一成就给伯纳吧！”
他看向于冬，语气里带着叮嘱。
“你小子可得抓住机会。李扬的文艺片，就算票房一般，只要能拿奖。
对伯纳的品牌格调也是个提升 —— 比你投那些烂俗的商业片强多了。”
于冬连忙点头，又端起酒杯敬了李扬一杯，这次声音里多了些真切。
“多谢李导，也多谢韩总。伯纳要是有合适的演员，您尽管开口，我一定让他们配合。”
张国利看着这一幕，嘴角泛起笑意，夹了块西湖醋鱼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李扬这安排倒是周全，既给了老韩和于总面子，又没让明日影视吃亏。”
他想起刚才李扬讲的故事细节，说道：
“拍的时候注意镜头语言，多用特写 —— 比如孩子们分享偷来的零食时，眼神的特写；柴治刚给孩子剪头发时，眼神的柔软。
多用特写表现人物情感，这些细节能让人物立起来，就算题材敏感，审查时也容易打动人。”
李扬连忙应是，把张国利的话记在心里 —— 这些经验之谈，可比书本上的理论管用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包厢里的气氛越发热烈。
众人从《小偷家族》聊到《奔跑吧》的收视，韩三坪说蓝江卫视已经在催着订第二季的档期。
于冬趁机问能不能让伯纳的艺人，参与到第二季的《奔跑吧！》。
李扬笑着答应 “可以聊聊。”；
张国利则聊起金鸡奖的评审情况，说 “今年的最佳新人竞争激烈”，还问李扬有没有推荐的演员。
说笑间，饭局已近尾声，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李扬起身告辞时，于冬特意送他到门口，手里还拎着个礼盒。
“李导，这是我托人买的龙井，今年的新茶，您尝尝。要是觉得好，明年我再给您送些。”
李扬没有推辞，接过礼盒。
“于总有心了。伯纳要是有合适的演员，《小偷家族》的配角可以带过来试试镜 。”
于冬的眼睛瞬间亮了，连声道谢，目送李扬上了车才转身回去。
李扬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出范小胖发来的短信。
“醒酒汤炖好了，等你回来。”
他笑着关掉短信，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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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 年 10 月 28 日，临安金龙体育馆的鎏金拱门上悬挂着 “第 15 届金鸡百花电影节” 的霓虹灯牌。
晚风卷着桂花香掠过广场，将粉丝的欢呼声混在转播车的卫星信号里。
下午五点刚过，红毯两侧的铁马已被挤得摇摇欲坠。
相机的长镜头如丛林般林立，央妈的《华夏电影报道》的记者正对着镜头补妆。
六点十分，李扬的奔驰 Viano 保姆车刚拐进体育场东路，护栏外的人群就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般涌了过来。
车窗外，“神仙姐姐” 的灯牌在暮色中亮起暖黄的光，范小胖的粉丝举着 “范爷威武” 的荧光牌，还有人扯着 “李扬《入殓师》冲奖” 的横幅。
“让一让！让一让！”
当电动门缓缓滑开的瞬间，赵兰立刻带人在车门前筑起人墙。
李扬率先下车，深灰色阿玛尼西装的袖口露出百达翡丽腕表，他习惯性地理了理领带，随即朝车内伸出手。
范小胖先探身而出，酒红色丝绒鱼尾裙衬得肌肤胜雪，手包上的碎钻在镁光灯下流转成银河。
她对着镜头扬起标志性的微笑，指尖轻搭在李扬掌心。
紧随其后的刘一菲则是一身月白纱裙，长发挽成低髻，发间的那颗珍珠发饰，正是李扬在桐庐古村落银铺寻得的珍品。
“李扬！看这边！”
《北方都市报》的记者举着话筒往前挤。
“李导，请问您对《入殓师》在本次金鸡奖获奖有信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