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众人脚步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凌渊被墨影和雷公搀扶着，步履蹒跚。
“刚才……我差点伤了你们。”凌渊声音虚弱，左眼隐隐作痛。
玄素道人走在最前，拂尘轻扫开路。“溟渊之力如同剧毒，用得越多，侵蚀越深。”
百晓通擦拭着眼镜片：“但刚才若不是那股力量，我们早就……”
话音未落，整个密道突然剧烈摇晃。碎石从头顶簌簌落下。
“离火枢纽要彻底爆炸了！”年长架构师惊恐地喊道。
后方传来连绵不绝的爆炸声，灼热气浪顺着通道涌来。
“快走！”玄素道人加快脚步，“这条密道也会被波及！”
凌渊突然停下脚步，左眼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些被压制的低语再次响起，比以往更加清晰。
“它们……在欢呼……”他捂住左眼，身体微微颤抖。
墨影担忧地看着他：“还能坚持吗？”
通道前方出现光亮，出口近在眼前。但就在这时，凌渊猛地推开搀扶他的两人。
“离我远点！”他低吼道，左眼开始泛起不祥的黑雾。
玄素道人转身拍出一道符印：“静心凝神！”
符印没入凌渊额头，却被他体内的溟渊之力瞬间吞噬。
“没用的……”凌渊的声音变得扭曲，“它们太饿了……”
左眼的黑雾迅速蔓延，在他周身形成诡异的阴影。密道墙壁开始扭曲变形，现实仿佛在被改写。
雷公举起脉冲枪：“小子，挺住啊！”
但凌渊已经听不见同伴的呼唤。在他眼中，所有人都变成了扭曲的怪物，张牙舞爪地扑来。
“滚开！”他挥手击出一道黑色能量，将雷公狠狠撞在墙上。
墨影急忙甩出符篆，青光化作锁链试图束缚凌渊。锁链触碰到黑雾的瞬间就寸寸断裂。
“他的力量在暴走！”百晓通惊恐地后退。
年长架构师突然指向通道后方：“爆炸追上来了！”
炽热的火浪沿着通道席卷而来，所过之处一切都在熔化。
前有失控的凌渊，后有毁灭性的爆炸，众人陷入绝境。
玄素道人叹息一声，取出一个古朴的铃铛。“只能冒险一试了。”
他轻轻摇动铃铛，清脆的铃声在通道中回荡。凌渊周身的黑雾微微波动，动作稍有迟疑。
“趁现在！”玄素道人对墨影喊道。
墨影会意，双手结印，地面升起无数金色符文，将凌渊团团围住。
“这是墨家的镇魂阵，应该能暂时压制他。”
但就在阵法完成的瞬间，离火枢纽的核心发生了终极爆炸。
巨大的冲击波沿着通道汹涌而来，将所有人掀飞。密道开始全面崩塌。
玄素道人勉强撑起护盾，却被爆炸的威力震得口吐鲜血。
“师父！”凌渊在混乱中短暂清醒，看到玄素道人为保护众人而受伤。
这一分神，镇魂阵出现破绽。黑雾再次从他体内涌出，但这次的目标却是袭来的爆炸。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凌渊周身的黑雾化作巨手，硬生生挡住了爆炸的冲击。
“他……在保护我们？”雷公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但代价是巨大的。凌渊七窍流血，身体在黑雾中剧烈颤抖。过度使用溟渊之力正在摧毁他的肉身。
墨影想要冲过去救他，却被爆炸的余波阻挡。
“不要过来！”凌渊嘶哑地喊道，“快从出口离开！”
玄素道人强撑着重伤的身体，拂尘挥出一道清光：“随我走！”
清光裹挟着众人冲向出口。在离开的最后一刻，墨影回头望去，只见凌渊完全被黑雾吞噬，而整个离火枢纽在连绵爆炸中化为废墟。
众人摔落在墟界外围的荒原上，远处离火枢纽的爆炸映红了半边天。
墨影挣扎着爬起，想要返回密道，却被玄素道人拦住。
“来不及了。”老道摇头叹息，“现在回去只是送死。”
雷公一拳砸在地上：“难道就看着他……”
就在这时，百晓通突然指着爆炸中心：“你们看！”
在冲天的火光中，一个被黑雾笼罩的身影缓缓升起。那双眼睛，一只是熟悉的数据漩涡，另一只却变成了纯粹的黑暗。
凌渊悬浮在半空，俯视着脚下的废墟。左眼的黑暗缓缓旋转，仿佛在吸收着爆炸产生的能量。
他抬起手，离火枢纽的残余能量如百川归海般向他汇聚。
当最后一丝能量被吸收，他缓缓降落在地面。黑雾渐渐收敛，但左眼的黑暗依旧。
“凌渊？”墨影试探着呼唤。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那眼神冰冷而陌生，带着神只般的漠然。
“凌渊已经死了。”他的声音回荡在荒原上，“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溟渊的使者。”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他突然捂住左眼，痛苦地跪倒在地。
“不……我才是凌渊……”他挣扎着说道，声音变回熟悉的语调。
两种意识在他体内激烈交锋，让他时而清醒时而混乱。
玄素道人快步上前，将最后一张符印拍在他额头：“封！”
符印闪烁了几下，最终融入凌渊体内。他左眼的黑暗渐渐褪去，变回原本的数据漩涡。
“这道封印能维持三日。”玄素道人面色凝重，“三日后，若找不到解决之法，溟渊将会完全吞噬他的意识。”
凌渊虚弱地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墨影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迹，眼神坚定：“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远方的凌霄塔在夜色中熠熠生辉，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无力。
而在凌渊意识的深处，那些低语仍在窃窃私语，等待着下一次苏醒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