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
李西月喃喃自语，冷峻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和无措，作为从小到大的死党，他对曹孟淳的了解可谓十分熟悉。
“那家伙……命硬得很……他怎么可能……”
另一边，林提辖也有些不敢置信。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心中的不安，沉声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李道友，我等伤势不轻，需立刻调息片刻，恢复些许真元，然后立刻下水搜寻！”
李西月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两人立刻凌空盘坐，各自取出珍贵的丹药服下，竭尽全力运转功法，争分夺秒地恢复着几乎枯竭的真元和严重的伤势。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和煎熬。
不到一刻钟，两人勉强压制住伤势，恢复了一两成真元，便再也等不下去。
“走！下水！”
两人毫不犹豫，周身光芒一闪，如同两颗流星，径直扎入了冰冷浑浊的海水之中。
海底的光线极其昏暗，爆炸搅起的泥沙和污染物尚未完全沉淀，能见度极低。
神识在这里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深渊能量的残留如同迷雾般干扰着感知。
沉船的残骸散布在海底，扭曲的钢板、断裂的管道、破碎的杂物，构成了一片如同水下坟场般的死寂景象。
林提籍佛光护体，驱散着周围的污秽，双目光芒闪烁，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每一寸角落。李西月则引动微弱的星辉，如同无数细微的萤火，扩散开来，感知着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或生命迹象。
他们沿着沉船的主体残骸，一遍又一遍地搜寻。进入了断裂的船舱，翻看了扭曲的甲板，检查了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
他们找到了不少遇难者的遗体，大多是之前货轮上的船员或被赵世荣手下的堕落者，都在爆炸和海水中失去了生机，形态凄惨。
他们也感受到了残留的深渊气息和爆炸核心那令人心悸的毁灭性能量痕迹。
但是，没有曹孟淳。
也没有牛大爷一家。
没有找到任何活人的气息，也没有找到曹孟淳的遗体，甚至连他随身可能携带的、带有其气息的法器碎片都没有找到。
仿佛在爆炸发生的那一瞬间，曹孟淳和牛大爷一家，就从这片海域彻底蒸发了一般。
“怎么可能……”林提籍一拳砸在身旁一块扭曲的钢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脸上充满了焦躁和难以置信，“曹兄弟他……就算护不住所有人，以他的本事，总该……总该留下些什么……”
李西月沉默地站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清冷的目光扫过四周，最终缓缓闭上，仔细感知了片刻，又无奈地睁开，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空间传送的波动残留。爆炸的能量虽然狂暴，但也不至于将一位已经踏入合道境，堪比天师级别的存在连同他保护的人彻底湮灭到不留丝毫痕迹……除非……”
他想到了赵世荣最后那疯狂而恶毒的话语，想到了那混合在爆炸中的深渊能量，又想到了他师傅曾经告诫他的话。
难道，被封印在深渊当中的妖皇，真的已经能够透过封印，彻底影响现实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海水，逐渐浸透了两人的心。
他们不死心，又扩大了搜索范围，在沉船周围的广阔海域反复搜寻了数遍，直到体内刚刚恢复的那点真元再次告罄，伤势隐隐有压制不住的趋势，依旧一无所获。
夜幕再次降临，冰冷的海浪拍打着，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徒劳。
浮出海面，望着漆黑一片、只有零星月光洒落的海域，林提籍和李西月的脸色都难看至极。
“不能再这样盲目找下去了。”林提籍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我们伤势不轻，需要支援。”
李西月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特制的通讯玉符，毫不犹豫地将其捏碎。
玉符化作一道细微的流光，瞬间消失在夜空中。这是出发前与何萱萱、郝天、李大牛等人约定的紧急信号，意味着任务出现重大变故，需要立即、全面的支援。
……
一个时辰后，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刺耳的引擎轰鸣声便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数艘悬挂着特殊部门标识、装备着先进探测设备的军舰，劈波斩浪，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这片曾经爆发过惊天大战的海域。
为首的正是接到紧急信号后，立刻集结所有力量火速赶来的何萱萱，在她身后，站着郝天和李大牛等人。
“林大师！李道长！”
何萱萱看着落在甲板上的林提辖和李西月，两人苍白疲惫的脸色和身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势，心中一沉，“情况怎么样？曹大哥呢？牛大爷一家呢？”
郝天和李大牛站在何萱萱身后，虽然没有开口，但是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林提籍沉重地摇了摇头，将之前发生的一切，从连斩三大妖王到赵世荣引爆炸药，再到他们下水搜寻无果，简略而快速地叙述了一遍。
“……爆炸威力极大，且混合了深渊能量。我们已尽力搜寻，但……未能找到曹兄弟和牛大爷一家任何踪迹。”林提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什么？！”何萱萱如遭雷击，娇躯一晃，脸色瞬间煞白。郝天猛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李大牛更是虎目圆睁，低吼道：“不可能！曹顾问他那么厉害！怎么会……”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李西月补充道，语气凝重，“此事透着诡异。赵世荣临死前的话语，似乎意有所指。我们怀疑，深渊的教会有可能还在这片海域准备了些什么。”
何萱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是此次行动的后方指挥，此刻必须稳住阵脚。她深吸一口气，果断下令：“立刻行动！以沉船坐标为中心，半径五十海里，不，一百海里！进行拉网式搜索！动用一切手段！声呐、生命探测仪、能量感应器、所有能动用的一切都给我用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郝天和李大牛红着眼睛，立刻转身，指挥着军舰上的行动组成员和专业人员，展开大规模的搜寻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