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有鼠鼠在,张麒麟其实觉得这样的旅途已经很舒服了。
衣食住行保暖都有呢。
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都是自然的结果。
有一次,他们遭遇了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能见度极低。
张麒麟凭借强大的方向感和本能艰难前行,年年紧紧扒在他怀里,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和呼吸的沉重。
风雪几乎要将人淹没,年年甚至偷偷想过,要不要把空间里张家棺材拿出来挡风……
当然,只是想想。
张麒麟拒绝了鼠鼠的要求。
很快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
鼠鼠挥手就是蜡烛柴火点火棒,还用张家的棺材堵住洞口。
张麒麟:。。。。
算了,那不重要了。
只不过那棺材,算了,都是自己人。
这也算祖宗保佑他了。
张家祖宗:。。。。。
经过不知多少天的艰苦跋涉,当一座掩映在雪山与寒风中的宁静寺庙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时,连张麒麟的脚步都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墨脱,到了。
那座寺庙古朴而肃穆,静静地矗立在雪白之中,仿佛已等待了千年。
张麒麟站在那扇厚重的木门前,一种近乡情怯的悸动从心底蔓延开。
白玛。
就在这时,怀里的保暖袋动了一下,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钻了出来。
年年用冰凉的小鼻子蹭了蹭他的下巴,发出极轻的一声:
“吱。”
像是在说,到了吗,鼠鼠在呢。
老喇嘛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一人一鼠。
好圆润的鼠鼠,以及,红光满面的人。
于是鼠鼠见证了名场面。
“贵客从哪里来。”
“我从山里来。”
“贵客到哪里去。”
“到外面去。”
“贵客是从山对面的村子来的吗。”
“不,是那儿的深处。”
这暗号很长,鼠鼠很想说我们从张家来,找妈妈的。
老喇嘛对完暗号就带着人去房间休息了。
屋子里很暖和,即使是这样严寒的天气,这里仍能让人心情平稳的醒来。
丝毫没有寒冷过夜的疲惫。
就像是东北的炕啊。
没想到墨脱也有炕啊。
鼠鼠觉得果然不愧是张家人,哪里都盘炕。
鼠鼠就喜欢这种感觉。
睡的很舒服啊。
它四仰八叉地睡在张麒麟枕边,小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软乎乎的。
他静静地看着,直到那年年开始无意识地蹬腿,然后翻了个身,小爪子“啪”地一下搭在了他的鼻梁上。
张麒麟:。。。。。
他移开了鼠鼠的爪子,动作轻缓地起身,换上了老喇嘛准备的藏族服饰,厚重的衣料带着阳光和酥油的味道,与他平日所穿的黑衣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刚系好衣带,就感觉枕头边有了动静。
年年醒了。
它的小黑豆眼先是迷茫地眨了眨,然后立刻锁定在已经穿戴整齐的张麒麟身上。
下一秒,它“嗖”地坐起,小爪子一挥——
“嘭、嘭、嘭!”
一小堆食物瞬间出现在炕沿上:几块风干肉、两个烤得恰到好处的红薯、一小堆烤土豆和玉米,还有烧鸡,这是路上买的。
“吱吱!” 吃早饭!鼠鼠请客!
它挺着小胸脯,一脸“快夸鼠鼠能干”的表情。
张麒麟拿着这些东西,在炉子边重新加热。
然后掰下一小条肉干和鸡肉,又拿起一个红薯,剥开焦香的外皮,将金黄的薯肉放到年年专属的小木碟里。
他指着东西让鼠鼠“吃。”
鼠鼠立刻扑到薯肉上,幸福地啃了起来。
它一边吃,一边还不忘用爪子把那个装着“酥油茶”的小碗往张麒麟那边推了推。
这是昨天喇嘛给他们的,让他们渴了喝酥油茶。
张麒麟:“……”
他最终还是端起了碗,尝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他还是习惯的。
鼠鼠看着他喝下,高兴得尾巴尖都翘起来了。
鼠鼠真厉害,养人也厉害。
早饭后,张麒麟要去见老喇嘛。
鼠鼠自然是要跟着的。
它熟练地爬到张麒麟的肩膀上,用爪子扒拉着那崭新的,带着异域风情的衣领,好奇地东张西望。
哇唔,哇唔,是不一样的色彩啊。
吱吱吱。
张麒麟带着肩上的金色挂件,走在寺庙古朴的回廊里。
阳光透过高窗,在布满岁月痕迹的石板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藏香和酥油味。
寺庙里的生活宁静而规律。
晨钟暮鼓,诵经声不绝于耳。
鼠鼠的小脑袋转个不停,小黑豆眼里满是新奇。
它看到墙壁上色彩斑斓,描绘着神秘故事的壁画,看不懂。
看到廊下悬挂着的,在微风中轻轻转动的经筒,想玩。
还看到偶尔走过的喇嘛们身上那厚重的绛红色僧袍,想穿。
“吱吱!” 它用爪子轻轻拍张麒麟的脖子,示意他看那边一个特别大的转经筒。
张麒麟目光扫过,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们来到主殿。
殿内更加昏暗,只有长明灯和无数酥油灯提供着光源,将巨大的佛像映照得庄严而慈悲。
老喇嘛已经在那里等候,见到张麒麟,单手立于胸前,微微颔首。
张麒麟也以同样的礼节回应。
鼠鼠学着他的样子,也想把小爪子举到胸前,奈何身体太圆,动作笨拙,差点从张麒麟肩上栽下去,赶紧用小爪子死死扒住他的衣领。
老喇嘛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没有多言。
张麒麟与老喇嘛开始低声交谈,说的是一些年年听不懂的,关于传承,关于使命,关于过去未来的话语。
鼠鼠一开始还竖起小耳朵努力听,但那些词汇对它来说太过深奥,加上殿内萦绕的诵经声如同催眠曲,不一会儿,它的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
最后干脆团在张麒麟颈窝里,伴着低沉的梵音和令人安心的酥油味,沉沉睡去。
张麒麟感觉到颈边的重量和均匀细微的呼吸,交谈的声音在不自觉间又放低了几分。
等鼠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主殿,而是回到了温暖的房间炕上。
张麒麟正坐在窗边,就着窗外雪光,擦拭着他的黑金古刀。
那把刀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散发着幽冷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