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联系那位收藏家。”
司景年语气冷得像万年不化的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直接挑明——夏沁对那两套珠宝根本无权处分。
让法务部半小时内把材料备齐，不光要追回珠宝，还要追究拍卖行和买受人的连带责任！”
林川一愣，眼中满是震惊。
“总裁，走法律程序的话，就彻底没有转圜余地了，而且会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毕竟夏沁拿着司景年赠礼拍卖的事一旦曝光，无论结果如何，司景年都会被牵扯进舆论漩涡。
“人尽皆知才好。
我就是要让夏家都知道，我司景年的东西，不是谁都能随便处置的。
我司景年的名声，也不是谁都能拿来当垫脚石的。”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眼神锐利如刃。
“另外，让法务部顺便查查夏氏挪用我们合作项目资金的具体证据一并给警局送去。”
林川连忙点头应下。
“是，我现在就去安排法务部跟进。”
他刚转身要走，就被司景年叫住。
“等等。”
司景年的声音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除了追讨珠宝和追责夏氏，再拟一份公开声明，明确司氏与夏氏无任何关联，夏沁的个人行为与司氏无关，司氏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可是总裁，公开声明加上法律诉讼，会不会太绝情了？
毕竟夏小姐是您捧在手心里呵护了那么多年的人。”
林川犹豫着开口，话音刚落就对上了司景年递来的一记眼刀。
冷冽的目光像淬了冰，让林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以后夏家的死活，与我无关。还有警局那边关于夏氏调查，让他们催着点。”
林川站在原地点头。
他跟了司景年多年，还是头一次见总裁因为私人恩怨动这么大的火。
那两件珠宝虽价值不菲，但远不及司景年的身家零头。
真正让他动怒的，是夏家和夏沁对总裁的欺骗和利用。
司景年收回目光，指尖在桌面轻叩两下，语气稍缓。
“对了，当年救我的那个女孩，查得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
林川脸上的凝重又深了几分。
他喉结艰难得滚动着回道。
“有突破性进展了。
我们根据当年那个保安提供的信息和照片，终于锁定了个人。”
“是谁？”
司景年身体微微前倾，原本冷硬的下颌线彻底柔和，黑眸里的冰寒被滚烫的气待烧得一干二净，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错过一个字。
林川张了张嘴。
“总裁夫……”
三个字刚到舌尖，就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忘了，自家总裁和依诺小姐早在一年多前就离婚了。
那场连婚礼都没办的婚姻，早已成了过去式。
他垂下眼，声音艰涩。
“是……依诺小姐。”
司景年以为不是林川说错了，就是自己听错了。
他猛地坐直身体，黑眸死死盯着林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再说一遍？是谁？”
“当年救您的人是依诺小姐，您的……前妻。”
林川硬着头皮重复，连忙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资料递上前。
“这是我们查到的全部证据。
当年救您的保安，认出照片上的女孩就是依诺。
依小姐当年救你受伤后还坚持在IcU病房外守了三天，没有及时就医伤口引发感染发起来烧。
所以您转到普通病房时才没有看到她。
她胳膊受伤的位置和其他所有细节完全对得上。
另外我们找到了依小姐的闺蜜，根据她提供的当年您受伤住院的视频。
确实是依诺小姐救得您。”
司景年一把夺过资料，指尖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纸张。
照片上的小女孩扎着马尾辫，笑起来的眉眼弯弯，和记忆里那个在遇刺现场。
说“司景年，你要坚持住”的小身影彻底重合。
“怎么会是她……”
他喃喃自语，大脑一片空白。
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瞬间汹涌而来。
结婚那天，他们都没有办婚礼。
甚至他直接丢下她，去国外找夏沁。
领证那天，他都没出面，派林川和她去领的证。
三年婚姻生活，他们没有见过一次面。
他没有打过一次电话，发过一条信息。
甚至连她的生日是哪天、喜欢吃什么，都一无所知。
想到依氏集团遇到困难，他父亲急得脑溢血。
依诺走投无路时，明明只要他一句话的就能解决的事，可他愣是没有出手帮过一会。
甚至还在她最难得时候跟她离婚，让她净身出户。
夏家和夏沁对依氏的打压，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从未放在心上。
夏沁曾在他面前“无意”提起“依氏最近抢了我们家的项目，爸正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他当时只皱了皱眉，说“商场上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却从没想过要问问依诺的处境。
现在想来，夏沁那些看似随意的抱怨，全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而他的默许，成了压垮依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还因为司念薇几句话，就把依诺绑了。
重伤她之后还扔进海里。
离婚那天，她一句话也没说，当时他只觉得是欲擒故纵。
重伤她那天，看着她那死活不认错的模样，只觉得她倔强，不知悔改。
如今才明白，那是她最后的尊严。
是攒够失望后的决绝。
她救过他的命，守着他三年，就算走投无路，也从未用“救命之恩”绑架过他。
反倒是他，被夏沁的甜言蜜语所欺骗，一次次把她推向深渊。
“夏沁这个毒妇！”
司景年一拳砸在桌子上，指骨瞬间泛红，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他终于彻底清醒。
夏沁对他的好全是算计。
冒充他的救命恩人。
她知道依诺是他的软肋，就处心积虑离间他们，甚至不惜打压依氏，逼依诺低头。
而他，这个被猪油蒙了心的蠢货，不仅没看穿夏沁的把戏，还成了她伤害苏依诺的帮凶。
他想起依诺和他离婚时的模样。
她眼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那是比骂他、打他更让他难受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