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看着面前这对小年轻，神情严肃得像是要主持一场关乎世界存亡的发布会。
“准备好了吗？”他沉声问道，“这将是一次无法回头的旅程，你们将看到的，是未经任何删改的、最原始的真实。”
林小兔心里默默翻译了一下。
哦。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墨玄。
墨玄的表情比龙傲天还严肃，整个人紧绷得像是一根即将出鞘的利箭，眼神里全是“谁敢拦我我弄死谁”的杀气。
行吧。
一个是要查杀父之仇的当事人。
一个是要揭开灭族之谜的受害者。
就我一个，是被强行拉来看历史纪录片的陪同家属。
压力好像全在我这边啊喂！
林小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也像那么回事。
他从储物戒指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枚属于他的兔纹玉佩。
玉佩温润，触手生凉，上面雕刻的小兔子揣着爪子，卷着耳朵，跟他紧张时一模一样。
另一边，墨玄也拿出了那枚龙纹玉佩。
两块玉佩甫一出现，空气中似乎就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仿佛是失散多年的兄弟终于在同一个wiFi信号下重逢。
“就是这个。”龙傲天点了点头，表情凝重，“这是你们孩子的伴生灵玉，亦是开启尘封记忆的唯一钥匙。”
林小兔心说这钥匙的造型还挺别致。
亲子款。
限量版。
墨玄看着手里的玉佩，目光深邃，仿佛能透过这块小小的玉石，看到当年那场滔天血海。
“需要怎么做？”他问。
“精血为引。”龙傲天言简意赅。
林小兔的嘴角抽了抽。
来了。
经典环节。
滴血认主，滴血激活，滴血开门……修真界的业务流程就不能创新一下吗？
非得搞得这么有血腥味。
多不卫生啊。
墨玄没有丝毫犹豫。
他伸出左手，食指指尖光芒一闪，一滴蕴含着恐怖能量的、泛着淡淡紫金色光泽的血液便悬浮而出。
动作行云流水。
表情冷酷决绝。
帅得一塌糊涂。
林小兔看着自己的手指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好疼的样子。
他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看向龙傲天：“那个……龙皇前辈？”
龙傲天：“嗯？”
“咱们这个流程……有没有无痛版的？”林小兔一脸诚恳，“或者说，能不能稍微变通一下？比如用口水行不行？唾液里也有的。”
龙傲天：“……”
墨玄：“……”
空气瞬间安静了。
龙傲天那张威严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
他活了几千年，头一次听到这么离谱的要求。
用口水？
你当这是在做什么亲子鉴定吗！
墨玄则是直接转过头，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林小兔。
林小兔被他看得有点心虚。
“我就是……提个合理化的建议。”他小声逼逼。
墨玄没说话，直接走过来，抓起他的手。
“哎？”
林小兔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指尖微微一麻，一股暖流划过。
低头一看，墨玄已经用他自己的灵力，在林小兔的指尖上开了一个比针尖还小的口子，一滴带着月华般清辉的血珠被精准地引了出来。
全程无痛。
服务周到。
林小兔愣住了。
不是……
你还有这功能呢？
早说啊！
“可以了。”墨玄松开手，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小兔看着他，心里有点复杂。
这家伙……
好像越来越会照顾人了。
龙傲天仿佛没看见刚才那段小插曲，轻咳一声，强行把气氛拉回正轨：“将精血滴上去。”
墨玄屈指一弹，他的那滴紫金色血液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落在了龙纹玉佩之上。
林小兔有样学样，也把自己的那滴血珠引向了兔纹玉佩。
嗡！
两滴血液融入玉佩的瞬间，原本温润的玉佩像是被瞬间激活的超级计算机，爆发出刺眼夺目的光芒。
一黑一白。
一道光如深渊，霸道绝伦，带着吞噬一切的魔龙之威。
一道光如月华，清冷柔和，带着净化万物的灵兔之息。
两块玉佩“嗖”地一下脱手飞出，自动飞到了半空中。
它们就像是两颗被赋予了生命的星辰，在空中高速旋转，你追我赶，相互环绕。
黑与白的光影交织成一片，拉出绚烂的尾迹。
林小兔仰着头，嘴巴微张。
好家伙。
这开机动画，经费在燃烧啊。
比他上辈子在电影院里看过的所有好莱坞大片特效都要震撼。
终于，在光芒达到顶点的刹那，一切都停滞了一瞬。
“咔哒。”
一声无比清脆的声响。
仿佛是榫卯完美契合，又像是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终于归位。
两块玉佩，在空中合二为一。
光芒散去，一枚全新的玉佩悬浮在空中。
它通体浑圆，一半漆黑如墨，一半莹白如月，完美地构成了一个不断流转的阴阳鱼图案。
古老、神秘、圆融。
林小兔：“……”
合体后的玉佩缓缓旋转，投下一道柔和却又充满威严的光柱。
光柱落在三人面前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炸弹。
地面上的石板开始扭曲、旋转，一个由纯粹光影构成的漩涡凭空出现。
漩涡深不见底，缓缓转动着，一股苍凉、古老、仿佛来自时间源头的气息从中弥漫开来。
只是站在旁边，林小兔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像是要被吸进去一样。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这玩意儿……
看着有点像洗衣机甩干模式。
进去会不会被搅碎啊？
“这就是记忆之门。”
龙傲天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敬畏，“门后，便是被封印的、绝对真实的过去。任何幻术和伪装在里面都无所遁形。”
他看向林小兔和墨玄：“进去吧。”
“我会在此为你们护法，确保没有任何东西能打扰你们。”
好家伙。
原来你不是技术支持，是防火墙啊。
林小兔咽了口唾沫。
说实话，他有点怂。
未知，总是最可怕的。
谁知道这“历史纪录片”里面有什么少儿不宜的恐怖镜头。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是墨玄。
他的手掌宽大而干燥，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度和力量，瞬间就将林小兔心里那点不安和惶恐给驱散了大半。
林小兔抬起头，对上了墨玄的眼睛。
那双总是充斥着暴戾和冰冷的眸子里，此刻只有坚定。
“我陪你。”墨玄说。
简简单单三个字。
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安抚人心。
林小兔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忽然觉得，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就是看个片嘛。
旁边还有个顶级保镖全程陪同。
这待遇，上哪儿找去。
他反手握紧了墨玄的手，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去参加一场重要的产品发布会。
“行。”
“走吧。”
“去看看当年的系统，到底出了什么bUG。”
墨玄没听懂什么叫bUG，但他看懂了林小小兔眼里的决意。
他点了点头，拉着林小兔，一同迈向了那片光影交织的漩涡。
一步踏入。
天旋地转。
林小兔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超光速的数据流通道。
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情感碎片如同瀑布般从他身边冲刷而过。
有金戈铁马的战场，有仙气缭绕的宫殿，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有温柔缠绵的低语……
信息量太大。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抓紧了身边唯一的热源。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疯狂的眩晕感终于缓缓退去。
林小兔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然后，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