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屁股坐回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差点把骨头颠碎。
他将那个破烂储物袋打开看看还有多少家底，把里面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
几块干巴巴的饼，几件破衣服，还有……
他的动作猛地一顿。
一件被撕得稀巴烂的青色外袍，静静地躺在角落里。
林小兔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晚屈辱又混乱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他下意识地想把这玩意儿扔出去烧了，指尖却在触碰到布料时停住了。
这料子……滑溜溜的，有点不一样。
虽然破了，但摸起来的手感，比他身上这件粗麻布高级了不止一百倍。
这好像是原身最好的一件衣服，用一种叫“青雨蚕丝”的低阶灵蚕吐的丝织成的。
一个念头，像电火花一样在他脑子里“噼啪”一闪。
这玩意儿……能卖钱吗？
管他妈的能不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一把抓起那件破袍子，塞进怀里，动作快得像要去抢银行。他低头看了一眼摇篮里睡得正香的两个zai，压低声音，语气却像是在立下军令状。
“等着，爹去给你们搞钱！”
临仙城的坊市一如既往地人声鼎沸。
林小兔无视了那些卖灵丹法宝的光鲜铺子，专挑犄角旮旯里钻。他像一只鬼祟的老鼠，最后在一个挂着“万物可当”破木牌的小门面前停了下来。
一股子霉味混着旧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刑场，一脚踏了进去。
柜台后面，一个留着山羊胡、精瘦得像个猴儿似的老头抬了抬眼皮，眼神懒洋洋的，透着一股子“爱当不当，别耽误我打瞌睡”的劲儿。
“当东西？”老头声音沙哑。
“嗯。”林小兔把那件破袍子往柜台上一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老板，给估个价。”
山羊胡老头扫了一眼那件破烂，嘴角撇了撇，嫌弃得毫不掩饰：“破成这样，当柴火都嫌烧得不够旺，拿走拿走。”
林小兔心里一沉，但脸上不动声色。
“老板，你再仔细看看料子。”
老头不耐烦地捏起一角，用两根手指捻了捻。
下一秒，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猛地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精光。
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哦，青雨蚕丝的啊，可惜了，破成这样，顶多给你……三个下品灵石，当个边角料回收了。”
三个下品灵石？打发叫花子呢！
林小兔在心里骂娘，面上却“刷”地一下就要把袍子收回来。
“不当了，我还不如拿回去给崽子当尿布，吸水性肯定好。”
“哎哎哎！”山羊胡老头一把按住他的手，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兄弟别急嘛，凡事好商量。你看这袍子，缺了个大口子，后面还撕裂了，这……不好卖啊。这样，我吃点亏，五个下品灵石！”
林小兔心里冷笑。他一个程序员，跟产品经理斗智斗勇那么多年，这点讨价还价的伎俩他会看不懂？
他梗着脖子，一副“你当我是傻子”的表情：“五个中品灵石，一个子儿都不能少。这料子虽然破了，但拿去给那些女修拆了做个手帕香囊，绰绰有余。别以为我不知道行情。”
其实他知道个屁的行情，纯粹是瞎诈唬。
山羊胡老头盯着他看了半天，眼神像刀子一样，想从他脸上刮出点什么。
林小兔就那么迎着他的目光，心里慌得一批，面上稳如老狗。
几秒后，老头泄了气，从抽屉里不情不愿地摸出五块晶莹剔透的中品灵石，扔在柜台上。
“算你狠！”
林小兔一把将灵石扫进怀里，转身就走，一步都不多待。
走出当铺，他后背都湿透了。
这笔巨款揣在怀里，沉甸甸的，烫得他心口发热。
他发财了！
有了钱，林小兔的腰杆都直了。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杀进食材市场，直奔最偏僻的角落。
“老板，滚山薯怎么卖？”
卖滚山薯的是个壮汉，闻言抬起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一灵石一麻袋，你要多少？”
“来一袋！”
“黑玉果呢？”他又问旁边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更直接：“那玩意儿不好吃，你要是想尝个鲜，白送你一篮子都行。”
林-资本家-小兔立刻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那不行，我给您五个下品灵石，有多少我要多少！”
周围的摊主看他的眼神，已经从看傻子，升级到了看一个脑子被驴踢过的败家子。
林小兔毫不在意。
你们笑我太疯癫，我笑你们看不穿！等着吧，等老子的“兔兔小馆”开业，你们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傻子！
接着，他又冲进杂货铺，对着一个狡猾的胖老板一通砍价。
“老板，这小推车怎么卖？”
“五十下品灵石！”
“十个！你看这轮子都快掉了！”
“四十！”
“十五！你看这车板都裂了！”
“三十！不能再少了！”
“二十！成交！”
林小兔吐沫横飞，把在二十一世纪菜市场练就的砍价神功发挥得淋漓尽致，最后用一百个下品灵石的“超低价”，配齐了一口二手铁锅、几把破刀，外加一辆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小木车。
他推着满载而归的小破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自己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回到那个破烂小院，他把两个崽子安顿好，立刻开干！
他把那辆破车冲洗干净，又找了块木板，用烧火棍当笔，歪歪扭扭地写上“兔兔小馆”四个大字。
然后，就是最关键的试做环节。
他按照系统教程，将滚山薯洗净，用一把被他磨得锃亮的破刀，费劲地切成波浪形。这活儿比写代码还考验手腕。
接着烧水，焯烫，沥干，一气呵成。
最难的是搓“珍珠”。那黑玉果的果肉黏糊糊的，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们搓成一个个大小不均的黑色小圆子。
当他把煮好过凉水的“珍珠”倒进碗里时，看着那堆丑萌丑萌的玩意儿，他差点感动哭了。
最后一步，调制酱料和奶茶。
赤炎椒的辛辣，麻骨果的酥麻，还有沙蜥蝎尾草那独特的异域香气……他像个疯狂的化学家，在一个破碗里搅和着。
另一边，便宜的灵牛奶被他用灵植熬出的糖浆和灵茶混合，颜色瞬间变得诱人起来。
当第一份热气腾腾、淋满红油酱汁的狼牙土豆，和第一杯装着黑色“珍珠”、散发着淡淡凉气的奶茶制作完成时，整个小院都安静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霸道的、从未有过的麻辣鲜香和甜腻奶香。
林小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心脏怦怦狂跳。
成败，在此一举！
他颤抖着手，先用竹签扎起一块狼牙土豆，塞进嘴里。
下一秒，他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卧槽！
辣！香！麻！爽！
那驳杂的灵气被各种调料完美中和，滚山薯原本干涩的口感变得外脆里糯，酱汁的每一个味道都在舌尖上依次爆炸！
就是这个味儿！
他又迫不及待地抓起那杯奶茶，猛吸一大口。
q弹的“珍珠”顺着粗吸管滑入口腔，带着丝滑的奶茶和恰到好处的甜，瞬间抚平了被辣味刺激的味蕾。
冰火两重天！
这感觉，比他当年第一次拿到上万块的项目奖金还要爽！
一股热流从胃里升起，直冲眼眶。
他看着眼前这两份杰作，看着摇篮里熟睡的两个zai子，突然就想哭。
他知道，他这次赌对了。
他，林小兔，和他那还没开张的“兔兔小馆”，要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