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纹防御阵的最后一缕纹光在腐蚀铭弹轰击中湮灭时，凌家外门石墙发出“咯吱”的不堪重负之声。墨煞踩在尸骸堆上，指尖恶煞纹凝成半尺黑芒，风卷着血腥味掠过黑袍，他盯着凌家内院方向冷笑：“凌家的破阵，也配挡我？”
话音未落，恶煞纹如毒蛇窜向大门。门后三具凌家弟子虚影骤然浮现——正是今早守外门时被杀的弟子，灵体未散便被邪力拽出，眼眶淌着暗红血泪扑向墨煞，却触到恶煞纹的瞬间就被黑雾吞噬，连惨叫都没留下。
“废物的魂都这么弱。”墨煞抬脚踹门，被恶煞纹侵蚀的木门轰然倒塌，黑风帮弟子如潮水般涌进，破甲铭刃闪着冷光。
躲在西侧石柱后的凌辰攥紧凡纹初阶铭笔，掌心的汗浸滑笔杆。今早外阵破碎时，他亲眼见师兄被腐蚀铭弹炸断手臂，此刻怀里半块砚台是凌尘临走前教他调的墨水，耳边又响起凌尘的话：“青芽纹防不住恶煞纹，但缠枝纹能缠住铭文轨迹。”
石板上青芽纹已画到第七笔，凌辰咬着牙添上最后一道缠枝纹——这是他练了几十次都没成的组合纹，此刻身后传来的惨叫让他不敢停。
“小崽子，藏这儿呢！”张强的粗哑声音突然响起，这名黑风帮铭士初期弟子举着滴血的破甲铭刃，刃尖抵着凌辰喉咙：“交出名铭文材料，不然先杀你，再去找你娘——听说你娘长得不错，正好给兄弟们乐呵。”
凌辰的脸瞬间涨红，猛地将砚台扣在地上。墨水泼洒的瞬间，青芽纹亮起，缠枝纹如藤蔓窜出缠住张强刃身。张强愣了愣，用力甩臂却扯不动，凌辰趁机翻滚到石柱后，捡起地上铭笔，对准张强左肩刺去——他记着凌尘说的“关节是防御薄弱点”。
铭笔刺入的刹那，淡青色纹光钻进张强经脉，张强惨叫着丢了铭刃。凌辰爬起来，攥着破甲铭刃架在他脖子上：“再提我娘，我现在就杀你！”
周围缩在角落的凌家弟子见此，眼里的恐惧淡了些，一名铭徒中期弟子甚至捡起石块砸向黑风帮弟子。
内院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巨响，凌辰抬头，见凌岳长老举着玄铁盾抵挡三名黑风帮弟子，盾面已被划开三道深痕，左臂垂在身侧，鲜血顺着盾边缘染红青石板。
“凌家长老也不过如此！”为首的黑风帮弟子狞笑着劈向凌岳胸口，凌岳侧身躲闪，却没防住身后偷袭，铭刃擦着肋骨划过，带出一串血珠。
血珠落在地上，竟没渗入石板，反而在黑雾中凝成暗红血珠，滚向内院方向。凌辰刚要细想，张强趁机挣脱逃窜，他想追，却被一名灰布袍黑风帮弟子拦住——这弟子袖口磨出毛边，握铭刀的手虽紧，却迟迟没砍下来。
凌辰认出他，今早外门战斗时，这弟子看着同伴杀凌家弟子，胃里一直在翻涌。
“快让开！”弟子声音发颤，却把铭刀举得更高。凌辰刚要动手，却见对方指尖悄悄塞来一株青纹草——这是治疗轻伤的凡纹药材，如今在凌家极为稀缺。
“别硬拼。”弟子低声说完，转身朝张强逃窜方向追去，嘴里喊着“别跑”，脚步却慢了半拍，显然是故意留时间。
凌辰攥着青纹草，转头看向内院：凌岳已退到内院门口，身后跟着七八名伤员，玄铁盾裂纹越来越多。墨煞站在不远处，脚踩凌家弟子尸体，手里把玩着蚀魂铭珠，邪纹闪着幽光，让空气都变得粘稠。
“凌家就这点能耐？”墨煞的声音传遍庭院，“再抵抗，我拆了你们祖祠，让列祖列宗的牌位喂狗！”
这话彻底激怒凌家弟子，一名铭士初期弟子红着眼冲出去，却被墨煞随手一道恶煞纹击中，胸口被黑雾腐蚀出大洞，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凌辰指甲掐进掌心，再次拿起铭笔在石板上画青芽纹，这次加了两道缠枝纹，纹光比刚才亮了不少。周围弟子见了，也纷纷捡起铭笔或石块，朝黑风帮弟子挪动。
就在这时，凌辰怀里的砚台突然动了——剩下的墨水顺着缝隙流出，蜿蜒向内院祖祠方向，在地上勾勒出半个祖祠轮廓，像是有什么在引导。他抬头望向祖祠，屋顶飘着几缕青烟，却总觉得有目光在守护这里。
凌岳的鲜血还在滴落，第三颗血珠落地时，身后传来“沙沙”声——刚才给青纹草的弟子（后来凌辰才知他叫周远）正悄悄将几名受伤的凌家弟子拉到石柱后，还把水囊递给他们。
“墨煞心狠，你们尽量活着。”周远压低声音。
凌辰看着他，突然明白不是所有黑风帮弟子都是坏人。可没等他细想，墨煞已转头看向他的方向，蚀魂铭珠邪纹亮起：“躲在后面的小崽子，出来受死！”
凌辰心跳瞬间加速，刚要站起，却被周远拉住。周远指了指墨煞脚边——三具黑风帮弟子尸体体表无伤口，却全身发黑，像是被抽干灵力，手指上还戴着和墨煞同款的黑戒指。
“那是献祭。”周远声音带着恐惧，“墨煞用自己人的灵力养邪纹，我们根本打不过。”
凌辰后背沁出冷汗，却看着不远处仍在抵抗的凌岳，慢慢站了起来。他举起破甲铭刃：“有本事冲我来！别欺负受伤的人！”
墨煞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好啊，正好用你的魂喂我的铭珠！”
他抬手就要放恶煞纹，远处突然传来轻微的铭文波动——像是飞纹舟划破空气的声响。凌辰眼睛一亮，想起凌尘临走前说的“我很快就回来”，难道是他到了？
墨煞也察觉到波动，皱着眉望向声音方向，手里的恶煞纹迟迟没释放。庭院里的空气突然凝固，黑风帮弟子停下攻击，凌家弟子也屏住呼吸，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大门外。
凌辰握紧铭笔，指尖纹光闪烁。可墨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猛地转头看向凌辰，蚀魂铭珠邪光更盛：“不管是谁来了，先杀了你再说！”
恶煞纹朝着凌辰袭来，黑雾遮天蔽日。凌辰闭上眼睛，举起铭笔准备画缠枝纹，预想中的疼痛却没传来——砚台里的墨水突然飞起来，在空中凝成淡青色屏障，堪堪挡住恶煞纹。
屏障只撑了一息就碎了，可这一息足够凌辰反应。他朝着内院跑去，身后传来墨煞的怒吼：“跑！我看你能跑多久！”
凌辰没回头，跑过凌岳身边时，凌岳伸手拉住他，将玄铁盾塞过来：“拿着，撑住。”
凌辰接过盾，盾面还带着凌岳的体温。他转头看向身后，墨煞正追来，恶煞纹在掌心凝聚得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大门外的铭文波动突然变强，一道金色光痕划破天空，朝着凌家飞来。凌辰的眼睛瞬间亮了——是凌尘！
可墨煞也看到了光痕，眼神变得疯狂，手里的恶煞纹猛地掷向凌家祖祠：“就算你来了，我也要先毁了凌家的根！”
恶煞纹朝着祖祠飞去，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凌辰举起玄铁盾想挡，却被凌岳拉住：“没用的，那是凡纹巅峰的恶煞纹，玄铁盾挡不住。”
凌辰看着恶煞纹越来越近，心里一片冰凉。可就在恶煞纹要碰到祖祠大门时，祖祠里突然亮起淡金色光芒，形成屏障将恶煞纹挡在外面。
墨煞愣住了，凌辰也愣住了。所有人都看向祖祠，祖祠大门缓缓打开，一道微弱的灵力飘出来，落在凌辰手里的玄铁盾上，盾面的裂纹竟开始慢慢愈合。
“这是祖灵显圣？”凌岳声音带着颤抖，朝着祖祠跪了下去，“列祖列宗保佑！”
凌家弟子纷纷跟着跪下，黑风帮弟子吓得连连后退。墨煞脸色铁青：“不可能...凌家怎么可能有祖灵护佑...”
他猛地抬手想放更多恶煞纹，却听到大门外传来一声清喝：“墨煞，你敢动凌家祖祠，我碎你尸万段！”
那声音带着熟悉的铭文波动，凌辰猛地抬头，只见一道身影从金色光痕中跃出，玄铁铭笔在手中闪着暗金色光芒，朝着墨煞飞来。
是凌尘！
凌辰的眼泪瞬间掉下来，朝着凌尘喊道：“凌少！这里！”
可墨煞的反应更快，他看到凌尘的瞬间，手里的蚀魂铭珠突然爆开，黑色雾气朝着凌尘涌去：“既然你来了，那就一起死！”
黑雾遮天蔽日，将整个凌家笼罩。凌尘的身影在雾气中变得模糊，只能看到玄铁铭笔的暗金色光芒闪烁。凌辰握紧玄铁盾，朝着雾气冲去，身后的凌家弟子也跟着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