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玛似乎是在告状，又似乎是在背后说程烟坏话，我挺哭笑不得……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怎样，毕竟她是偏向杨意那一边，就像彩瑶，虽然她也喜欢杨意，但更多时间下来，还是跟程烟待在一块。
随后的时间里，我给卓玛解释了几句，让她要是见到程烟来，别对她这么大敌意……喝完卓玛给我端过来的热汤后，在她前去洗碗的间隙，我趁机离开了这里。
……
在次日的一早上，程烟雷打不动的来了，眼看她睡眠好似不够，我于心不忍的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自己去运动就行，我不想你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来陪我锻炼。”
程烟在某些事情上特别偏执，就好比她认同的事，即使明知道会很累，还是准备前去卫生间换衣物，陪我一起去跑步……她的这种偏执让我感到特别无奈，我有心阻挡，于是下一刻便扯着她手，将她拉了回来。
对视片刻，我对她低声道：“别这样，真的……不然长久下去我们都会累，你希望我好，因为我同样也希望你好。”
程烟不知用什么情绪看了看我，她轻声反问道：“你觉得跟我待在一起很累吗？”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休息，就好像你每天都是早上九点起床，为了我妥协到六点，总有一天你会感到疲惫的。”
“如果是替我考虑，那没必要。”
这次，我没有妥协，我用更重的语气开口说道：“我就是在替你考虑，如果早上跑步是以牺牲你本就不够的休息时间来陪我，那我不去了……就当我是个喜欢放弃的人吧，一点都坚持不下来。”
望着她复杂的表情，我又放轻声音：“你别总替我考虑，你自己呢，我当然希望通过运动这种方式、能够让自己的病一点点好转，可我也希望你好，你就做全世界最好的人吧。”
“我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吗？”
“是……”
“那为什么我这个全世界最好的人，却拯救不了你个笨蛋？”
她说完就直视着我，我也看着她，我先忍不住的笑，程烟就跟着我笑，我们刚才各自争论很不好看，可还是在她说我是个笨蛋，或者我说她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中，烟消云散……
……
最后是程烟妥协了，帮她盖好被子后，我们又聊了一会，直到她闭上眼呼吸很均匀的沉沉睡去。我才把空调调高几度，然后插上电热毯，确保温度在一个暖和不太热的程度。
早上九点，我提着在外面买好的两份煎饼果子，回到了家，路冉是八点的飞机，从大理回到南京差不多三个小时的路程，我手臂上的伤虽然说还没完全好，但只要不是提很重的东西，就没什么太大影响。
我没有吵醒程烟，把早餐放在桌上，洗了个热水澡，就在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时，她生物钟很准的在二十分左右醒了过来，走出卧室看着我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问道：“你去哪，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去机场接个朋友，我给你买了早餐，你记得吃。”
说完，我也顾不上等她回复就出了门。
开车去机场的路上，我的心情在沉默中不断飞跃，想了很多，可很多又在想象中湮灭，王嫣曾好奇打电话问过我一个问题，与我纠缠不清的这些女人中，究竟谁能陪我走到最后？
我不好奇，或许最后她们都离开了，只剩我自己，但现在她们都因为各种理由回来，或许是短暂，也许是长久……
柳媛离开的这三年里，发生了太多事，多到让我几乎快忘记这个曾跟我有过生活的女人是什么样了。她或许已经结了婚，在她爸的户外公司里帮着忙，每个周末都跟她老公牵着狗在小区里面散步聊天，只留我还在跟这座城不断碰头死磕。
她说过永远会爱我，可我们也永远都说再见了。
……
来到机场，已经是十点多，我给路冉发了条信息，告诉她我到机场接她了，让她看到给我回个电话，我把手机放在中控台，仰靠在座椅上，思绪又在恍惚中失神。
南京已经没有下雪了，阴天转晴，阳光从薄透的乌云里散发出光，穿过玻璃照在我的身上，很暖和，可车外又是如此寒冷，我迷迷糊糊中打开手机继续翻起昨晚在知乎上没看完的自传，是一篇有关徒步穿越羌塘无人区的。
题主描述说，穿越羌塘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30%左右，如果是单人自力无后援，成功率只会更少……特别是要懂得尽力而为，如果路线不对或者行程规划太长，食物分配不均匀，再坚持下去就是等待死亡降临……想要保命，必须懂得及时撤退，如果在行走路上遇到棕熊与狼这些食肉动物，可以尝试用防身武器敲打铁盆制造出噪音进行驱赶。
看着，看着，我就觉得心里特难受，我不清楚现在黄钊在无人区里面怎么样了，他出发之前有没有做好攻略，规划每一天的路程，带的补给够不够用……比起这些，最难熬和最危险的反而是尾随在身后的狼，和长久如蜉蝣一样行走在寂寥跟无边无际的荒凉上的孤独，那里或许真的有救赎，可却是需要人付出以生命为代价来探寻。
在这时，路冉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是视频通话，我接通后，看见手机那边的她已经在机场的大厅里面，似乎是在跟工作人员对接着托运过来的行李，她一直都没有看我。
我没有迟疑的下车，朝机场里面的方向走去，在我忙着赶路没有看她的时候，她又在视频那头哼唧唧的问：“狗男人，你在哪呢？”
“我来了，你在哪……”
根据视频通话的引导，我很快便在候机厅里面看到了穿着白色羽绒服，毛呢裤的路冉，她正四处观望，直到我走到她面前，对视上眼的那刻，路冉丢掉了行李，全然不顾旁人的眼光紧紧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