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靠在我的身上呜咽哭了很久，以至于我胸口处的衣领一片湿热，浸透着毛衣，一点点的溶解我内心，她的悲伤似乎与我共鸣了。
我们的喜怒哀乐此刻仿佛搭上同一条线，我明白，她也不想跟我这个的第一任男友分开，可一切都是趁势而为，谁都无法阻挡。
如果说，去哈尔滨照顾姜疏是她给我最后的底线，那么跟路冉的这张合照无论是以什么理由，都超脱了她底线的边缘。
我想，她也是个对感情有洁癖的人，我差不多如此，不然也不会在意她有没有跟别人上过床，这会让我所有的奢望破灭。
我无法想象，有一天她会放下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可以接吻拥抱，可以相互拥抱的男欢女爱……但昨晚我却先打破了这个特例，跟一个不清楚是谁的女人上了床……并且将对方第一次拿走了。
所以，我不再奢侈了。
我真是个奇怪的人，在此刻竟然想起许巍的那首《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或许是此刻的情景跟歌词里面的太像了。
“她坐在我对面、低头说珍重再见；虽已时隔多年，记得她泪水涟涟；那些欢笑的时光、那些誓言与梦想；在分手的街边、她紧抱住我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
我终于松开手，然后木纳的看着她，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遗留的泪水，然后强颜笑了笑，说道：“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做朋友？”
她坚决的摇摇头，一言不语的望着我。
一种故事尘埃落定的感觉浮现在心中，我竟有了些莫须有充足感……随后从衣兜里拿出今天早上在商场买的手链礼盒递过去给她。
“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礼物，收下吧。”
杨意没回话，而是打开盒子看了看，然后把包装放着的小票拿出来，片刻后才语气很冷的向我质问道：“江安，这究竟是礼物还是你想还情我送你围巾的钱？为什么一定要买个同等价钱的？”
我心里一阵刺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想，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还清你送我围巾的钱，我不想欠你什么。”
杨意脸色冷了下来，眼里又隐隐约的泛起泪光，她咬着嘴唇看着我，短暂的沉默过后才终于冷声道：“你就是个只爱自己的人。”
“对，你说的对，我也没错，爱人先爱己，我从来不奢望别人没有理由的来爱我。”
说完，我把拴在椅脚下的绳子解开来，火腿也当即摇着尾巴向杨意跑了过去，围着她转圈来表达自己的开心，它还是那么精力充沛。
“你把火腿带走吧，我不要它了。”
“你不要后悔！”
这是她留给我最后的话。
……
杨意带着火腿开上她那辆奔驰s驶出了街道，也彻底从我心里抽离出去；再也没有那么一个天使，降临时会带来万物复苏的气息。
没有人爱我，能救赎我的只有自己。
对着她早已离开的地方，我低声说了一句“珍重”，之后便顺着相反的位置走去。
……
走累了，迷失着方向，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何处，我有点苦恼的点上一支烟；杨意跟那个把第一次给我的女人似乎都在我脑海里化作细线拉扯，终究成为两股不同线意识，各居一半。
恍惚中，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打来的人竟是许久未联系过的陶静、接通后，只见她用很兴奋的口吻说道：“狗男人，我们穿越罗布泊的事情已经决定下来了，就在除夕过后的一个星期；本来蓝睫她不让告诉你的，但想想那时我们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虽然你拒绝的最干脆，但最想去看看的不也是你吗？”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嗤笑地回道：“先祝你们到时候平安归来，不过你肯定猜测错了，无人区除了寒冷跟环境恶劣，还有什么其他东西足够吸引我前去吗？不要把所有事情都说的太过绝对……我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认知的世界观也不同，你去无人区可以是为了自由、理想，和自己所想实现的一切；可我去却连个实际理由都没有。”
陶静愣了愣，随后语气有些低沉的回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虽然不会强迫你去，但也请你别把我看的太过世俗行吗？我去那边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内心的答案。”
“什么？”
“如果说我之前人生都是为了初恋活着，我把能给的一切都奉献给了他，可最后我们却还是分开……跟大多数人一样，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在一起过的久了就会觉得乏腻，彼此之间没有刚在一起时那种新鲜感，跟他分手之后，我就只想为自己活着，追求一切所认为美好的事情；而我的家庭刚好给了我这个物质条件；所以去无人区更像是一种对自己的救赎，让自己永远脱离那种苦难，不再纠结。”
我内心动摇不定，这难道也算一种救赎吗，许久才重重“吁”出一口气，喃喃自语道：“那里面真的有救赎吗？”
“不知道，但在那种绝对安静的环境状态下，可以思索的东西有很多，很多想明白透彻的事也很多；就像在某个黄昏的下午醒来，剧烈的孤独感扑面而来，感到压抑的同时，也能明白真正到最后能够陪伴自己只有自己。”
“我好像明白了。”
“嗯，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就先挂了，今天还有五公里的有氧运动没完成。”
……
结束跟陶静的电话后，我放下手机也将手中的烟掐灭了。无人区，这个话题第一次离我这么近，似乎就在咫尺，只需要开口从此我整个生活轨迹都会改变；或许会变得更好，提前会结束这些干扰着我的痛苦，但可能也会死在那里面，这是归宿，也好似是我的救赎……
我的内心不断动摇，如今除了家人，我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
杨意说的很对，我是个只爱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