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眼暴动的恐怖气息,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引爆了整个星宫残殿核心区。
林凡的身影刚没入那条狭窄的逃生通道,身后主殿入口处的禁制便在数名玄仙大能的含怒联手轰击下,轰然破碎!
“轰——!”
狂暴的能量乱流夹杂着碎石断瓦席卷而入。然而,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玄仙(紫霄天宫的白须老道、玄一门的阵法宗师、以及一名妖气冲天的九头玄鸟)还未来得及看清殿内情形,便迎面撞上了从祭坛方向汹涌而来的、更为恐怖的归墟潮汐!
那并非有形的攻击,而是一种存在的“抹除”之力。光线、声音、仙灵之气,乃至空间本身,都在那灰暗的气息前无声无息地湮灭。
“不好!是归墟湮风!快退!” 紫霄天宫的白须老道见识最广,脸色剧变,手中拂尘爆发出万丈清辉,化作光幕护住周身,身形暴退。
玄一门宗师亦是骇然,罗盘急速旋转,布下层层阵图抵挡。那九头玄鸟更是发出一声尖锐唳鸣,双翼合拢,妖光冲天。
饶是他们反应迅捷,首当其冲的几名天仙随从和几名蚀天仙域的倒霉鬼,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灰暗气息中化为虚无,形神俱灭!
整个主殿核心区,瞬间化作一片死亡绝地。归墟之眼虽未完全睁开,但泄露出的这一丝气息,已非寻常玄仙能够硬抗。各方势力被迫止步于外围,各施手段抵御湮风,惊疑不定地望向祭坛方向,再也无人敢轻易踏足核心区域。
与此同时,林凡正沿着那条布满灰尘、蜿蜒向下的狭窄通道疾驰。通道四壁刻满了黯淡的星辰符文,散发出微弱的空间波动,显然是一条紧急传送密道。
他脸色苍白,接连动用“墟灭指”硬抗归墟之眼反噬,又强行催动星辰印开启通道,仙元与心神消耗巨大。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刀,神识高度集中,警惕着前方可能出现的任何危险。
通道并非坦途,不时有残存的阵法陷阱被触发。或是骤然射出的星辰剑气,或是能扭曲空间的诡异力场。但林凡身负辰帝正统传承,周天星辰衣对星辰之力感应敏锐,加之寰宇芥石对空间波动异常敏感,总能间不容发地避开或凭借强悍的肉身与寂灭仙元强行闯过。
一炷香后,前方出现一点微光。通道尽头,是一座仅容数人站立的小型传送阵。阵纹古拙,镶嵌凹槽的仙晶早已耗尽灵气,化为顽石。
林凡毫不犹豫,挥手间,数块极品仙晶嵌入凹槽。他必须尽快离开,此处传送阵波动一旦激活,很可能被外界强者感应到。
仙晶光芒亮起,阵纹逐次点亮。就在传送即将发动的刹那,林凡瞳孔猛地一缩!他感应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充满恶意的神识,如同毒蛇般,竟穿透了通道壁障,锁定了自己!
“找到你了,小老鼠!” 一个沙哑阴冷的声音,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是蚀天仙域的人!他们竟有秘法能追踪至此?
来不及细想,传送光华已然爆发!在身形被空间之力包裹的瞬间,林凡反手一指朝着通道某处虚空点出!
“嗤!”
一缕细微的墟灭指力穿透虚空,那边传来一声闷哼,锁定感骤然消失大半,但并未完全断绝!
下一刻,天旋地转,林凡的身影自传送阵中消失无踪。
几乎在林凡传送走的下一秒,数道强横的身影便撕裂了通道尽头处的空间,悍然降临!为首者,正是那名在流云仙市与林凡有过一面之缘、身着蚀天仙域服饰的枯槁老者(赵长老),此刻他嘴角溢血,左肩处有一个前后透亮的孔洞,伤口处灰气缭绕,阻止着愈合,显然被林凡临行前一指所伤。他身后跟着两名面色冷峻、气息堪比玄仙初期的蚀天仙将。
“咳咳……好诡异的寂灭之力!”赵长老脸色难看,“竟能伤及本座仙魂!他刚传送走,追!”
其中一名蚀天仙将双手结印,一面幽暗的罗盘浮现,指针剧烈晃动,指向林凡传送的方向。“空间波动指向‘碎星乱流带’深处!”
“走!绝不能让他带着星辰印逃脱!”赵长老服下一颗丹药,压制伤势,眼中杀机爆闪,三人化作幽光,瞬间没入尚未完全平息的传送波动中,强行追踪而去。
数息之后,又有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废弃传送点。来人身着紫霄天宫服饰,正是那名白须老道。他神识扫过现场,感受着残留的寂灭道韵、蚀天仙域的污秽气息以及混乱的空间波动,白眉微蹙。
“寂灭道子……蚀天仙域……星辰印……还有那归墟之眼……”他喃喃自语,眼中精光闪烁,“看来,这潭水比想象中更深。此子身负辰帝传承,又引动归墟,乃关键之人,需得掌教定夺。”
他并未追踪,而是取出一枚紫色符箓,将此地讯息烙印其中,符箓化作流光,破空而去。旋即,他身形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噗——”
林凡从空间通道中被甩出,重重地砸落在一片冰冷、坚硬的巨大星骸之上。强大的空间撕扯力让他喉头一甜,又喷出一口鲜血。
他迅速稳住身形,警惕地环顾四周。眼前是一片无比广阔的、由无数破碎星辰堆积而成的“坟墓”,巨大的星骸如同山峦般连绵起伏,色彩黯淡,死气沉沉。虚空中弥漫着狂暴的混沌气流和细密的空间裂缝,光线扭曲,神识在这里受到极大压制。这里正是星图上标注的极端危险区域——“碎星乱流带”核心地带。
“暂时安全了……但蚀天仙域的狗鼻子真灵,竟然能追踪到传送阵。”林凡抹去嘴角血迹,眼神冰冷。他感应到,那股若有若无的锁定感并未完全消失,对方显然有特殊的追踪秘法。
他立刻服下数颗疗伤仙丹,同时运转功法,周天星辰衣自行汲取周围稀薄混乱的星辰之力,加速恢复。此地环境险恶,但混乱的天机也恰好是绝佳的藏身之所。
“必须尽快恢复,并摆脱追踪。”林凡目光扫过这片死亡的星域,心中已有决断。他需要找一个地方布下阵法,一方面疗伤,另一方面,或许可以借此反过来给追兵一个“惊喜”。
他化作一道淡影,在巨大的星骸间悄无声息地穿梭,寻找着合适的布阵地点。腰间的寰宇芥石微微发热,其内那枚得自归墟之眼的墨玉珠丸,在此地混乱的法则环境下,似乎变得更加活跃了。
杀机如影随形,而这碎星乱流带的深处,危机远不止来自身后的追兵。林凡的下一场战斗,或许就在下一刻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