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在云家客卿的身份下,于北玄城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城西那座带聚灵阵的小院,成了他在仙界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院落虽小,陈设简单,但阵法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聚灵阵汇聚的仙灵之气虽远不如寂灭仙府精纯磅礴,却胜在安稳持久,适合水磨工夫般的修炼。
他的日常工作,便是定期前往城东墨晶矿脉,维护并强化那里的防护大阵。这项工作对他而言并无难度,甚至可说游刃有余。凭借远超此界寻常阵法师的造诣,他不仅将原有阵法加固得固若金汤,更在一些关键节点,融入了自身对寂灭道则的理解,使得阵法在抵御外界侵蚀(尤其是带有死寂、阴寒属性的攻击)时,效果提升了数成。这一手不显山不露水的本事,让原本对他这个“飞升散修”还存有一丝疑虑的矿脉管事墨渊,彻底放下了心结,态度也由公事公办转为带着几分敬重。
“林客卿阵法造诣高深,老夫佩服。有客卿在此坐镇,这矿脉的安危,老夫便可高枕无忧了。”一次例行检查后,墨渊抚须感叹,言语间多了几分真诚。
“墨管事过誉,分内之事。”林凡微笑回应,宠辱不惊。他需要云家这层庇护,自然要展现出相应的价值,但也不会过分张扬,引人注目。
平日闲暇,林凡大多闭门修炼。他将在枯骨集和之前战斗中获得的资源逐步消化,修为稳步提升,真仙中期的境界彻底稳固,并朝着后期缓慢迈进。更重要的是,他对仙界仙元的转化已近圆满,一身寂灭仙元精纯凝练,运转如意。丹田内的“墟海”在仙界环境下,似乎也变得更加沉寂深邃,与这片天地间的寂灭道韵隐隐共鸣,虽未扩大,但内里流转的那一丝“墟”力,却愈发凝实,如臂指使。
除了修炼,林凡也开始有意识地融入北玄城的生活。他会去城中最大的“藏仙阁”翻阅一些基础的仙界典籍、风物志,弥补对此界认知的空白;也会去“闻风茶楼”小坐,要一壶最普通的“云雾仙茗”,听着南来北往的修士高谈阔论,从中筛选有用的信息。
这一日,林凡正在茶楼角落静坐,耳中听着邻桌几名散修议论近日骸骨山脉深处发现一处古修士洞府,引得各方势力争夺,死伤不小的消息,心中暗自记下。忽然,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客卿?真是巧了,你也在此品茶?”
林凡抬头,只见云家那位性格憨厚的旁系子弟云峰,正笑着站在桌前,他身旁还跟着一位身着淡青色流仙裙、容貌清丽、气质温婉的女子,修为约在真仙后期,眼神清澈,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林凡。
“云峰道友。”林凡起身拱手,目光扫过那女子,微微颔首致意。
“林客卿不必多礼。”云峰热情地介绍道,“这位是我堂姐,云婉儿,平日里最爱钻研阵法符文,听闻客卿阵法玄妙,早就想结识一番了。婉儿姐,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新来的林客卿,林凡。”
“云婉儿见过林客卿。”女子盈盈一礼,声音清脆悦耳,“常听小峰提及客卿于阵法一道见解独到,改良矿脉防护阵更是手段非凡,婉儿心生敬佩,今日得见,幸会。”
“云姑娘过奖了,微末之技,不足挂齿。”林凡还礼,语气平淡。他看得出,这云婉儿在云家地位应是不低,且对阵法确是真心喜爱,眼神做不得假。
云峰自来熟地拉着云婉儿坐下,三人便闲聊起来。云婉儿果然对阵法颇有研究,问出的几个问题都切中要害,显示出扎实的功底。林凡并未藏私,择其要点,以通俗易懂的方式稍作点拨,便让云婉儿美眸发亮,连连称谢,看向林凡的目光更多了几分钦佩。
“林客卿所言,真是让婉儿茅塞顿开!以往只知其然,今日方知所以然!”云婉儿语气中带着兴奋,“不知客卿平日可有闲暇?婉儿有些阵法疑难,想向客卿请教。”
林凡略一沉吟,并未立刻答应。他需要时间修炼,也需要低调。但适当与云家核心子弟交好,并非坏事,能更方便获取信息。便道:“云姑娘若有疑问,可随时来城西小院寻我,若林凡得空,定当与姑娘探讨。”
云婉儿闻言,脸上绽放出明媚笑容:“那便说定了,多谢林客卿!”
又闲聊片刻,云峰与云婉儿便告辞离去。临走时,云婉儿还特意说道:“三日后,家族有一场小聚,皆是族中喜好阵法的同辈,若林客卿得闲,不妨前来一叙,相互印证,必有裨益。”
林凡点头应下,表示若无事便会前往。
送走二人,林凡重新坐下,面色平静。与云婉儿姐弟的结交,算是意外之喜,能让他更自然地融入云家,也能通过他们了解更多北玄城上层的信息。但他心中始终保持着警惕,仙界人心叵测,云家内部也绝非铁板一块。
果然,就在他准备结账离开时,茶楼门口走进来几名衣着华贵、气息不凡的年轻修士,为首一人面容倨傲,修为已达真仙巅峰,目光扫过茶楼,在看到林凡时,微微停顿,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轻蔑。
林凡认得此人,乃是北玄城另一大家族“赵家”的嫡系子弟,名为赵煌。赵家与云家素来不睦,在矿产、坊市等利益上多有冲突。这赵煌更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对散修和云家之人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赵煌并未过来搭话,只是冷哼一声,带着人上了二楼雅间。但那一闪而过的眼神,却让林凡明白,自己这个新晋的云家客卿,恐怕已经落入了一些有心人的眼中。
“树欲静而风不止……”林凡心中暗忖,面上却不动声色,付了茶资,缓步离开了茶楼。
回到城西小院,开启阵法,林凡盘膝坐下,继续修炼。外界的暗流涌动,他有所察觉,但并未太过在意。当前最重要的,依旧是提升实力。真仙中期,在这北玄城,依旧只是底层。唯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应对即将到来的风雨,才能去探寻辰殿的过往,以及“蚀天仙域”的踪迹。
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墟海”,感受着那丝与仙界寂灭道则同源共舞的力量,继续着他的积累与蜕变。仙界的日子,便在这样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波澜的日常中,一天天流逝。而林凡知道,这种平静,不会持续太久。天机阁的拍卖会,云家与赵家的明争暗斗,乃至可能存在的“蚀天”眼线,都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催促着他不断变强。真正的波澜,或许很快便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