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只觉自身被一股无可抗拒的伟力包裹,穿过光怪陆离、法则交织的飞升通道,历经难以言喻的时空颠簸后,周身猛然一轻,那强大的接引之力骤然消失。
脚踏实地之感传来,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冰冷与死寂。
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景象,与他预想中仙气缭绕、瑞气千条的飞升盛景截然不同。
这是一方极其残破、荒凉的石台。石台中央,是一个直径不过十丈的池子,池水并非想象中的琼浆玉液,而是近乎干涸,只剩下池底浅浅一层浑浊、黯淡、几乎感应不到灵气的液体。池壁布满裂痕,爬满了枯死的苔藓,周遭耸立的几根原本应雕刻着玄奥符文的石柱也已断裂倾颓,被厚厚的尘埃覆盖。
空气中弥漫的仙灵之气稀薄得可怜,而且极其驳杂、惰性,远不如凡界一些顶级洞天福地。更重要的是,一种深沉的、万古不变的死寂之意笼罩着这里,仿佛时间都已停滞。
“这里……就是仙界?”林凡眉头微蹙,立刻运转功法,却发觉周身滞涩无比。凡界已达大圆满的修为,在此地受到了恐怖的压制,十成力量发挥不出一成。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层次已然跃迁,寿元无边无际,仙体初成,只是需要时间适应此界更高的法则,并将一身真元彻底转化为更高级的仙元。
他瞬间明悟,自己已成功飞升,境界稳固在了仙界最底层——真仙之境。然而……
“好荒凉的飞升池……”林凡神识如潮水般散开,瞬间覆盖了方圆万里。结果让他心头一沉。万里之内,皆是类似的死寂荒原,怪石嶙峋,没有任何生灵活动的迹象,更没有预想中接引仙使的身影。这座飞升池,仿佛已被彻底遗忘在岁月的尘埃里。
结合辰帝传承中的零星记载与眼前景象,林凡很快推测出了缘由:此地很可能是位于仙界北方玄冥仙域某个极其偏僻角落的飞升池。玄冥仙域本就环境恶劣,接近归墟冥土,仙灵之气匮乏且充满寂灭道韵,是仙界公认的贫瘠之地。而这处飞升池,恐怕因位置太过偏远,加之所属的下界位面(如林凡所在的凡界)可能早已在历次“归墟”之劫中凋零,导致漫长岁月都无人飞升,故而早已被仙界官方(凌霄天庭)所遗弃,连基本的维护和接引都中断了。
“福兮祸所伏……此地虽荒凉贫瘠,无人问津,却也避免了飞升之初便卷入仙界大势力纷争的风险,更不易被那‘蚀天仙域’立刻察觉。”林凡迅速冷静下来,分析着利弊,“当务之急,是尽快适应仙界环境,转化仙元,恢复实力,并弄清楚周遭状况,寻找出路。”
他盘膝坐在干涸的飞升池边,开始全力运转《星辰寂灭录》。功法一经催动,异变陡生!
丹田深处,那方得自凡界的“墟海”竟微微震动起来,与这玄冥仙域天地间弥漫的淡淡寂灭道韵产生了某种共鸣!虽然此地的仙灵之气稀薄,但其中蕴含的那一丝“寂灭”真意,却远比凡界精纯古老得多!“墟海”如同久旱逢甘霖,开始自发地、缓慢地吸收、转化这股同源之力,辅助林凡巩固仙体、凝练仙元的速度,竟比寻常真仙快上数倍!
“果然!辰帝传承与这北方玄冥域环境契合!这‘墟海’在仙界,或许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妙用!”林凡心中一喜,这无疑是意外之喜。
时间缓缓流逝。林凡沉浸在修炼中,不断适应着仙界的法则,将体内浩瀚的寂灭真元一丝丝转化为更高等的寂灭仙元。他的气息逐渐从初入真仙的虚浮,变得凝实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数月,也许数载。
这一日,林凡正在深层次入定中,左眼那点极暗印记忽然传来一丝微弱的、却充满恶意的悸动!与此同时,一道充满贪婪、暴戾的神识,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扫过这片荒原,最终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咦?这鸟不拉屎的‘寂灭池’,竟然有新人飞升了?还是个初入真仙的小子!哈哈,合该老祖我今日开荤!”
一道暗紫色的遁光自天际呼啸而来,散发出远超林凡当前境界的凶戾气息,赫然是一位天仙境界的……魔修!其身形枯槁,眼冒绿光,盯着林凡,如同在看一盘美味佳肴。
林凡猛然睁开双眼,眸中寒光一闪。祸福相依,麻烦终究还是来了。而且一来,便是远超自己当前境界的强敌!
孤立无援,强敌环伺。林凡的仙界生涯,从这被遗弃的飞升池开始,便注定充满了荆棘与挑战。他缓缓站起身,寂灭仙元在体内悄然流转,左眼深处的极暗印记锁定了那道急速逼近的遁光。
第一战,即将开始。这仙界,可不会有什么温良恭俭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