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渐渐弱下去，只剩下暗红的炭火偶尔爆出火星。聂明玦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聂怀桑不知从哪摸出副骰子，拉着魏无羡要赌钱。
“来嘛来嘛，小玩怡情。”聂怀桑摇着骰子，眼睛亮晶晶的。
魏无羡挑眉：“赌什么？我可没带多少银子。”
“就赌你那山楂糕！”聂怀桑拍板，“我输了，就把我这把扇子押给你；你输了，分我三块山楂糕！”
魏无羡看了眼他那把扇面都快磨破的扇子，笑道：“你这是稳赚不赔啊。”话虽如此，还是伸手接过了骰子。
蓝忘机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偶尔替魏无羡添些茶水。魏无羡手气极好，连赢了三把，聂怀桑急得抓耳挠腮，最后把自己腰间的玉佩都押上了，才总算赢回一块山楂糕，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魏兄你这手气也太旺了！”聂怀桑啃着山楂糕，含糊不清地说，“想当年在云深不知处，你掷骰子就没输过。”
提到云深不知处，魏无羡忽然笑了：“那是，当年我还赢过蓝湛的天子笑呢。”
蓝忘机抬眸看他，眼底带着笑意：“后来被叔父发现，罚抄了三遍家规。”
“哎哎哎，别提那茬。”魏无羡赶紧摆手，“说起来，聂兄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去屠戮玄武洞吗？聂宗主当时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吓得那些妖兽都不敢靠近。”
聂明玦睁开眼，嘴角难得有了丝笑意：“你当时拿着根破笛子瞎比划，差点被妖兽叼走。”
“哪有那么夸张！”魏无羡不服气，“我那是在找机会，要不是我引开妖兽，你们能那么顺利找到出口？”
聂怀桑扇着扇子，笑道：“说起来，那时候江宗主还总跟魏兄拌嘴，谁能想到现在……”
话没说完，就被魏无羡一个眼刀打断：“现在怎么了？现在我们照样是好兄弟。”
蓝忘机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像是在安慰。魏无羡心里一动，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月夜，他们几个少年在莲花坞的荷塘边喝酒，江澄涨红了脸跟他抢最后一块肉，聂怀桑在一旁煽风点火，蓝忘机则安静地坐在角落，手里捧着杯热茶。
“时间过得真快啊。”魏无羡望着天边的月亮，轻声说。
聂明玦嗯了一声：“都长大了。”
篝火彻底熄了，只剩下月光洒在地上，亮得能看清彼此的脸。聂怀桑打了个哈欠，靠着树干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山楂糕。聂明玦替他盖了件外衣，自己则走到远处放哨。
魏无羡靠在蓝忘机肩上，听着溪水潺潺的声音，忽然笑道：“这样真好，大家都在。”
蓝忘机握住他的手，指尖相触的地方暖融融的：“嗯。”
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撒了层碎银。魏无羡看着蓝忘机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有故人在侧，有往事可忆，有未来可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