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非常荣幸今晚和您共进晚餐，之后有机会再聚。”
祝宏远很会拿捏分寸，明白过犹不及。
这一顿饭让他得到的已经远超预期，只要安安和裴宴发展顺利，那之后的一切都不成问题。
接下来，就看安安的了。
裴念华明早的飞机回港城，叮嘱周聿修照顾好自己便坐车离开了。
祝宏远瞧见边上的祝卿安和裴宴，眼里眸光闪烁。
“安安，爸爸还有点工作要处理，得回公司一趟。你…”
他看向裴宴。
“不知道裴总方不方便帮我送下安安回家？”
“祝叔叔放心，我会把祝小姐平安送到家的。”
“那就麻烦裴总了，”祝宏远走近祝卿安，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安安，记得好好谢谢裴总。”
夜色渐深。
洲际酒店门口豪车只多不少。
“祝小姐，我送你回去。”
裴宴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的。”
祝卿安一口回绝。
方才吃饭的时候是因为祝宏远和裴念华…还有周聿修在，戏演就演了。现在人都走了，没必要再演下去。
裴宴同样是聪明人，他挑了下眉，正要关门。
前一秒刚拒绝自己的女孩突然钻进车后座，顺手带上车门。“我想了想，还是你送我吧。”
还未等裴宴明白祝卿安突然变卦的原因，另一侧车门被拉开。
“送一个也是送，小舅舅不介意我搭个顺风车吧？”
虽是在问他，但丝毫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周聿修动作利落地俯身坐进车里。
裴宴：？
饭局结束前周聿修提前离席，祝卿安以为他已经走了，现在却又突然出现。
“你没走？”
周聿修侧头，眼神缠绵缱绻，一笔一划般细致勾勒她的眉眼，怎么也看不够。
“你在这，我怎么会走。”
密闭的车里极其安静，他因为喝酒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都明显几分。
周聿修一手撑着后排座椅，身体不自觉地朝她靠近。
“卿卿，我想…”
“坐好。”
几乎是同时，主驾车门打开。
周聿修心中暗骂，冷眼扫向前面的裴宴，乖乖回正身体，又不甘地说一句：“都听…祝小姐的。”
裴宴闻言，好奇地问：“祝小姐和聿修聊了什么吗？”
祝卿安嘴角抽了下。
“我跟他说，酒喝多容易不举。”
“呃…祝小姐学医？”
“不是，恰好有所涉猎罢了。”
裴宴干笑两声。
“祝小姐见多识广…”他说到一半意识到这话有点歧义，急忙换了个词，“博学多识。”
裴宴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冒汗。
这个祝大小姐能在饭局前主动找上他，还连这种话都直言不讳，和外界所言的形象相差过大，实在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聿修最近应酬很多，确实得多注意…身体，但我姐和我都管不住他，还是得看他的自觉性。”
周聿修把拿着的西装外套往边上一扔，恰好盖住两人的手。
借着衣服的遮掩，他抓住祝卿安的手。
“祝小姐是在关心我，我自然是要听的。至于祝小姐担心的，你放心，我没问题。如果你不信，我可以…”
指尖暧昧划过掌心。
祝卿安眼睛微瞪。
周聿修难掩唇边笑意，顺着她炸起的毛摸。
“我可以去医院做个检查，以证清、白。”
最后两个字顿挫有致，意味深长。
“与我无关。”
祝卿安一把抽回被他握住的手。
“开车吧，裴总。”
“好，你们系好安全带。”
裴宴敬职敬责地当好临时司机的角色，偶尔趁红灯间隙，通过车内后视镜向后看。
一切正常。
祝小姐和聿修一副生疏的样子，除了刚才，之后没再说过一句话。
虽然他总觉得车里气氛有点怪，让他如坐针毡，但应该是他的错觉。
祝家别墅前，车辆稳稳停下。
“祝小姐，能认识你很开心。”
裴宴降下车窗。
他这句话说得是真的，不管最初的目的如何、最终结果如何，能结识润安集团的大小姐，对他来说没有坏处。
祝卿安余光瞥见后排缓缓降下的车窗，弯起漂亮的眉眼，本就昳丽的五官愈发明艳起来。
“我也是，回去开车小心。”
裴宴愣神，险些失态。
回过神来匆匆颔首，驾车驶离。
周聿修转头，望着祝卿安毫无留恋的背影，眸子黑沉。
一句道别的话都不跟他说，冲裴宴倒是笑得灿烂。在洛杉矶和他在一起的三年，都没见她这么笑过。
卿卿，你还是那么无情。
裴宴注意到周聿修看得出神。
确定自己今晚的感觉没错。
周聿修一向冷情，无论是港岛还是内地，都有不少女孩子向他示爱，但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另眼相看过。
他不仅特意出席今晚的饭局，还和祝卿安一起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刚才车上两人没有说话，但周身萦绕的氛围实在古怪。
这些都让他可以确定，周聿修和祝卿安之间一定有什么。
“聿修，你和祝小姐是不是早就认识？”
祝卿安不在，周聿修又成了那个港岛周家掌权人，位高权重、孤傲冷漠。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
叫他一声小舅舅，还真当自己是他长辈了。
裴宴抿唇。
“你也看到了，父亲和姐姐有意让我和祝小姐培养感情，裴家和祝家有结姻亲之好的意思。我和祝小姐今晚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停车。”
周聿修冷声。
他怕自己再在裴宴车上坐下去，会忍不住找人弄死他。
嘭。
周聿修甩上车门，拿出手机联系司机过来接他。
裴宴手指放在车窗按键上，半晌还是搭回方向盘。
他该说的已经说了。
周聿修的反应足以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
就算祝卿安和周聿修以前真的有什么，但现在要和祝卿安有关系的是他。
来接周聿修的人，十分钟就到了。
“家主，回公寓吗？”
“不，去祝家别墅。”
夜色下，车子静静地停在祝家别墅门前。
周聿修仰头望着那扇亮着灯的窗口，一如离开洛杉矶前的那三个晚上。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灯光熄灭。
他才依依不舍地垂眸。
指腹点亮屏幕，壁纸赫然是他和祝卿安在洛杉矶家里的合照。
周聿修目光贪恋，忽地触及什么，眼里亮光闪烁。
“郑叔，公寓里有我之前用过的助听器吗？”
“这边应该没有，我都收在港岛老宅的书房里了。”
郑岳不知道家主怎么突然问起助听器，明明已经动过手术不需要再戴了。
周聿修轻笑。
“帮我重新准备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