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沈兆玉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时，客厅的暖光正落在沙发上那个抱着抱枕的身影上，对方正在看着平板。
“哥哥，洗完了啊。”沈灵玉抬起头，眼睛弯成狡黠的月牙，“刚才在山顶打打闹闹的，很累吧？”
她的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但眼神却不自觉地扫过沈兆玉握剑的那只手——因为沈灵玉可以观察哥哥的视角。刚才在他的视角里，那只手因为用力而泛白。
沈兆玉在她身边坐下，随手把毛巾搭在肩上：“灵玉，你说……那个女孩，她为什么攻击我？”
沈灵玉晃了晃脚丫，抱枕被她按在怀里揉了揉，脸上的狡黠淡了些，多了点困惑：“不知道哦。”
她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沈兆玉的肩膀，声音压低，带着点属于她的、独有的亲昵：“我是哥哥创造的，哥哥创造我的时候，没给我装这部分记忆呀。”
“我的记忆比你的还短呢，就像……就像刚开封的汽水，只能尝到眼前这口甜……那，哥哥还想试试吗？今天是精挑细选的睡裙哦～”
沈兆玉沉默着没说话。
沈灵玉却突然伸手，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语气又活泛起来：“不过呀，那个绿莹莹的家伙，出手可真狠。哥刚才躲最后一下的时候，后背都快贴地了，看得我心都揪了一下呢。”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里却藏着认真：“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敢伤害我的哥哥，消失了也活该。”
说完，她又像只偷腥的小猫似的笑起来，往沈兆玉身边挤了挤：“哥哥，别想啦。现在……要不要吃点夜宵？我泡的面超好吃哦。”
沈兆玉看着妹妹眼里跳动的光，那股阴霾，似乎被她这带着小恶魔气息的关心冲淡了些。他抬手，揉了揉沈灵玉的头发：“好啊。”
泡面的热气氤氲着升腾，混着浓郁的香气弥漫在客厅里。沈兆玉刚嗦了一口面，眼角余光就瞥见沈灵玉一只手拿着筷子戳面条，另一只手在平板上飞快滑动，视线几乎没离开过屏幕。
“看什么呢？”他抬了抬下巴。
沈灵玉手指顿了顿，把平板转过来对着他。屏幕上是城市重建的实时进度图，红色的施工区域和蓝色的已完工区域交错分布，旁边还有一串跳动的数字。
“喏，国家把幽渊和影网并到一块儿了，直接统称影网了。”她用筷子指了指屏幕顶端的新logo，“以前这俩网站总打架，一个报灾一个藏着掖着，现在合并了倒是方便，重建进度看得清清楚楚。”
她又戳了戳屏幕上的进度条，语气带着点小雀跃：“你看，我们这片区域，起重机调度效率比昨天快了17%呢。我在算，照这个速度，几周后说不定就能闻到美食街的香味了……唉，如果全部都是阀界者施工，可能下周就好了。”
沈兆玉看着她低头喝了口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刚才在山顶的寒意似乎又散了些。
“你倒是闲不住。”他笑着看向妹妹。
“那当然，”沈灵玉扬起下巴，又飞快地低下头继续扒拉面条，声音含混不清，“总得盯着点，因为那可是哥哥最喜欢的美食街。”
平板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沈兆玉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碗里的肠夹到了她碗里。
吃完饭后，沈兆玉独自洗好碗筷，水流哗啦的声响渐渐歇了，他关掉水龙头，厨房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飘进来的几声蝉鸣。
他把洗干净的碗碟一个个放进消毒柜，指尖触到微凉的瓷面，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他望着水槽里残留的泡沫慢慢消散，忽然想起小时候，每次饭后都是小姨和自己在厨房忙碌，那时的水声里总混着小姨哼的小调，不过现在也还好，有妹妹陪着自己。
窗外的天色暗了些，远处的楼栋亮起星星点点的灯，他站在门口看了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按下了客厅的开关。
来的卧室，沈兆玉推开门时，他刚踏进门槛的脚步顿了顿。
视线扫过床铺，果然看见沈灵玉坐在床上，长发披散，脸上是得意的笑容。
“嘿嘿，哥哥快来睡吧！”
他关上门，走到床边。妹妹身上穿着过熟的睡裙，裙摆被压出几道褶皱。床头柜上放着个空了的牛奶杯，杯沿还沾着点奶渍。
“又跑我这儿。”沈兆玉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关灯睡觉后
“灵…你干嘛？！”
“嗯哼～好的哦～哥哥～☆”
“嗯……哼…灵！！！”
“请拿走我的处女吧！哦，对了。我已经不是了。”
…………………
“进来吧。”
雕花描金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两名身着黑色执事服的人躬身走入。
房间内壁挂着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天鹅绒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落在角落的古董钢琴上，空气中弥漫着雪松香的味道。
“圣女……按照已有的线索，这就是您要找的。”
圣女正陷在铺着银狐皮的沙发里，淡蓝色长发如融化的冰川般垂落在丝绒裙摆上。她抬手拨了下耳边的碎发，白皙的指尖掠过高挺的鼻梁，虹膜是比发色更浅的冰蓝，正饶有兴致地盯着执事手中的紫檀木盒。
“这就是兰斯洛特藏了半年的‘宝贝’？”她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视线扫过盒内静静躺着的箭矢。箭身并非金属，泛着类似珍珠母贝的虹彩，尾羽是半透明的银灰色，表面正缓缓漾开一圈圈涟漪，像浸在水里的阳光。
左侧的执事垂首：“是的。经确认，的确是他们‘进化’的核心道具。”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起箭矢。箭矢的虹彩骤然变亮，金色的丝线顺着她的指尖爬上手腕，在皮肤下勾勒出细密的光纹。执事们屏住呼吸，看着那光纹如藤蔓般缠绕上她的手臂。
“比预想中更有趣。”她轻笑出声，冰蓝色的眼眸里盛着兴味，“恒夜要是知道，他们的‘引信’，现在成了我指尖的一点余温，会不会气得砸了实验室呢？哎呀～～真是期待。”
右侧的执事上前一步：“需要处理掉相关的知情者吗？”
“不必。”圣女摇头，长发滑落，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淡蓝色长发在风中轻轻晃动，“既然这‘引信’认了主，接下来……就该看看它能干出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