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前的黑暗最为深沉,蕲春江东军转运粮寨如同匍匐在长江南岸的一头沉睡巨兽,只有零星的火把在寨墙上摇曳,映照着守军昏昏欲睡的脸庞。主将贾华昨日饮宴至深夜,此刻尚在梦中,全然不知致命的危机已悄然降临。
蕲春城外三里,一处临江的高地之后。数十架覆盖的油布被悄然掀开,露出了“轻型雷霆炮”那狰狞的轮廓。炮手们在校尉的低沉指令下,无声而迅速地操作着,校准射角,安装配重,将一枚枚涂抹了易燃油脂、缠绕着浸油麻布的石弹,以及少数几个密封严实、标识着危险符号的陶罐(特制火雷弹)放入皮兜。
林凡、庞统、高顺等人立于高地之上,遥望着那片沉睡的营寨。江风带着湿冷的水汽拂过,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肃杀。
“主公,一切准备就绪。”高顺低声回报,他统御的陷阵营精锐以及另外五千步卒,已在夜色掩护下,运动至蕲春寨墙外数百步的进攻发起位置,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五千骑兵则由另一名将领统领,埋伏在蕲春通往夏口的必经之路侧翼,只等寨破敌溃,便截杀逃敌,并阻击可能来援的吕蒙部队。
林凡目光冷冽,看了一眼天际那抹即将撕破黑暗的鱼肚白,轻轻挥下了手臂。
“放!”
**雷霆震怒,蕲春火起**
没有预兆,没有警告!
“轰隆——!!!”
“轰隆——!!!”
“轰隆——!!!”
如同晴空霹雳接连炸响!数十架轻型雷霆炮同时激发,配重箱下坠的沉闷巨响与石弹破空的凄厉尖啸混合在一起,瞬间撕裂了黎明的寂静!
沉睡的蕲春粮寨,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第一波石弹大多准确地落在了寨墙和营房区域!木质的寨楼在重击下四分五裂,营房被砸穿,里面尚未清醒的江东士兵在睡梦中便被碾为肉泥!惨叫声、惊呼声、木石崩裂声瞬间响成一片!
但这仅仅是开始!
紧接着,那些特制的“火雷弹”拖着黑红色的尾焰,划过黎明前的天空,如同陨星般坠落!
“轰!轰!轰!”
更加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冲天!陶罐破裂,内藏的铁片、碎石混合着烈性火药(经过格物院改良,威力与稳定性远超最初版本)猛烈地迸发开来,形成小范围的死亡风暴!爆炸引燃了涂抹油脂的石弹,更点燃了营中堆积的粮草、帐篷!
刹那间,蕲春粮寨陷入一片火海!浓烟滚滚,直冲云霄,火光将半个天空都映成了暗红色!混乱!彻底的混乱!许多江东士兵甚至来不及穿上衣甲,拿起武器,就在火焰和爆炸中奔逃、哭嚎,或被四处飞射的破片、碎石击中倒地!
“敌袭!敌袭!”凄厉的锣声和喊叫声在营寨中响起,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主将贾华衣衫不整地冲出营帐,看到的便是这如同炼狱般的景象,他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怎……怎么回事?天雷?!是天雷劈我营寨?!”
就在江东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天罚”打得魂飞魄散、建制大乱之际!
“咚!咚!咚!”
沉重而富有节奏的战鼓声,从营寨外隆隆响起!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高顺冰冷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他长刀前指!
“杀!!!”
如同堤坝溃决,早已蓄势待发的竟陵重步兵,以陷阵营为箭头,如同钢铁洪流般,向着那已然洞开、火光冲天的蕲春寨门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水陆合击,吕蒙授首**
蕲春方向冲天而起的火光和滚滚浓烟,在黎明时分,数十里外亦清晰可见!
夏口城外,江东军主力水寨。吕蒙正在用早膳,准备新一天的攻城部署。当他听到亲兵惊慌失措的禀报,冲出船舱,看到西方那映红天际的火光时,手中的碗筷“啪嗒”一声掉落在甲板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蕲春……是蕲春!”吕蒙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瞬间明白了!林凡的目标根本不是来解夏口之围,而是直接抄了他的后路,断了他的粮草!“快!速派快船前往蕲春探查!命令蒋钦,率五千水军,一万步卒,立刻回援蕲春!务必保住粮道!”
然而,他的命令刚刚下达,夏口城头,一直密切关注城外动向的甘宁,几乎在同一时间看到了西方的异象!
“是主公!主公来了!”甘宁精神大振,多日被围的憋屈和愤怒瞬间化为滔天战意,“全军听令!升帆!起锚!随我出城,夹击江东鼠辈!”
被困多日的竟陵水军,如同出柙猛虎,在甘宁的率领下,悍然冲出夏口水域,直扑因蕲春变故而略显慌乱的江东水军侧翼!
吕蒙措手不及!他既要分兵回援蕲春,又要应对甘宁的决死反扑,水军阵脚顿时大乱!
而此刻,奉命回援蕲春的蒋钦所部一万五千人,刚刚离开主营不到十里,进入一段两侧丘陵起伏、道路狭窄的区域。
“轰隆!”
“轰隆!”
熟悉的雷霆之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是从道路两侧的山坡后发射!石弹和火雷弹如同雨点般落入行军队伍中,顿时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有埋伏!结阵!快结阵!”蒋钦又惊又怒,大声嘶吼。
但为时已晚!
“骑兵!冲锋!”林凡冰冷的声音在丘陵上响起。
“轰隆隆——”
五千竟陵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从埋伏处猛然杀出!马蹄声如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锋利的马槊在晨曦中闪烁着寒光,如同一片移动的钢铁森林,狠狠地撞入了因炮击而陷入混乱的江东军阵中!
屠杀!一面倒的屠杀!
江东步卒仓促结成的阵型,在重骑兵的冲击下如同纸糊般脆弱!铁蹄践踏,马槊穿刺,所过之处,血肉横飞!蒋钦虽奋力抵抗,却被数名竟陵骁将围住,不过数合,便被斩于马下!主将一死,江东军彻底崩溃,士卒丢盔弃甲,四散奔逃,被竟陵骑兵肆意追杀,伏尸遍野!
消息很快传回吕蒙主力。蕲春失守,粮草被焚,蒋钦援军全军覆没!
这一连串的噩耗,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每一个江东将士的心头!军心瞬间崩溃!水军战意全无,只想尽快脱离战场,逃回江东!
“完了……全完了……”吕蒙看着眼前一片混乱、各自为战的水军,看着那如同虎入羊群般左冲右突的甘宁舰队,看着西方那依旧冲天的烟柱,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知道,自己败了,一败涂地!不仅仅是损兵折将,更是将江东数年积累的水军精华,葬送于此!
“都督!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亲兵拉着失魂落魄的吕蒙,想要换乘快船逃离。
就在这时,一艘格外迅捷的竟陵改良艨艟,如同离弦之箭,冲破混乱的战场,直扑吕蒙的旗舰!船头站立一人,锦袍银甲,手持双戟,正是甘宁!
“吕子明!哪里走!甘兴霸在此!”甘宁一声暴喝,如同惊雷,震得吕蒙耳中嗡嗡作响!
不等吕蒙反应,甘宁已然借助艨艟冲势,猛地跃起,双戟带着凌厉的恶风,直取吕蒙头颅!
吕蒙仓促举刀格挡,“铛”的一声巨响,他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虎口崩裂,长刀脱手飞出!
下一刻,甘宁左手戟格开亲兵刺来的长枪,右手戟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噗——”
血光迸现!
吕蒙的人头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惊骇,飞上半空,最终落入滚滚长江之中,随波逐流。
江东新任都督,吕蒙,授首!
**江夏解围,吴军溃败
主将阵亡,后路被断,粮草被焚,援军覆灭……一连串的打击,彻底摧毁了江东军的斗志。
“吕都督死了!”
“快跑啊!”
“回江东!回江东!”
哭喊声、哀嚎声响彻江面。剩余的江东水军、陆师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如同无头苍蝇般,争相逃窜。船只相互碰撞,甚至为了争夺逃生之路而自相残杀者亦不在少数。
甘宁水军趁势掩杀,俘获、击沉敌舰无数。
林凡率领的步骑主力在歼灭蒋钦所部后,亦迅速东进,清扫战场,接收俘虏,并重新巩固蕲春防线。
至当日黄昏,持续了近一日的惨烈大战,终于落下帷幕。
长江水面上,漂浮着无数破碎的船板、旌旗和尸体,江水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两岸之上,江东军遗弃的营寨、辎重遍地狼藉,俘虏垂头丧气地被押解看管。
被围困半月之久的夏口城,终于解围!城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守军将士热泪盈眶,劫后余生的喜悦弥漫全城。
甘宁乘坐小舟,来到已被竟陵军控制的蕲春大营,见到了风尘仆仆却威势更盛的林凡。他单膝跪地,声音哽咽中带着无比的激动与羞愧:“主公!末将……末将无能,致使江夏遭此大劫,损兵折将……请主公治罪!”
林凡上前一步,亲手将甘宁扶起,看着他身上尚未愈合的伤痕和疲惫却依旧锐利的眼神,沉声道:“兴霸何罪之有?吕蒙狡诈,孙权背信,非战之罪也!汝与麾下将士,浴血奋战,坚守夏口不失,已是大功!快快请起!”
他拍了拍甘宁的肩膀,目光投向那依旧有零星火光的江面,以及东南方向,语气森然:
“此战,我军虽胜,然代价不小。江东,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传令全军,休整一日!”
“明日,兵发柴桑!”
“我要让孙权知道,招惹我林凡的后果,他……承受不起!”
雷霆反击,已让江东胆寒。而林凡的兵锋,并未就此停歇,直指江东腹地!